第24章 杀神与白月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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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离，我可以这么称呼你么？”

苏离回头，一身穿藏绿道袍的男子吊儿郎当地单脚撑在树枝上，抱着手，收着上唇朝刘海吹了一口气，做出一个油腻的撩妹动作。

树影斑驳，细碎的光影洒落在他身上。

他仗着有一张神颜的脸，肆无忌惮地做着油腻的动作，可动作再怎么油腻，由他做起来也是赏心悦目的。

刘海下，他有一双不食人间烟火的凤眼，五官隽逸，有着□□的鼻子和线条流畅的下颔，乍一看，还以为是从哪个游戏CG里跑出来的虚拟人物，美得不像个真人。

苏离早对曲一明的貌美有所耳闻，玄天宗不知道多少怀春女修，都思慕这阵不羁的风。

苏离心微微一颤，灵魂深处悲喜交加。

“我与阁下并不相熟”苏离忽视掉内心的异样，冷声拒绝。

她吃下去的疗伤丹药也消化完了，站起身来正要离开。

今天是她离开玄天宗的日子，玄天宗的人这时候追过来，难道还想斩草除根？

苏离心中冷笑。

玄天宗，好的很。

“阿离，不要这么冷漠嘛，好歹，我们也当过一阵同门——”曲一明的话还未完，苏离手中的红莲业火甩落在曲一明原来站立的位置。

曲一明怔楞地看着转瞬被烧成木炭的无辜树，道：“树兄，对不住了。”

他收起表情，看向那一身黑衣位面无表情的女子。

苏离的眼里没有光，曲一明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站在玄天宗立场上对苏离的愧疚，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悯。

“少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苏离活像一匹择人而噬的猛兽，眼里凶光叫曲一明微微震撼。

曲一明自此不声不响地跟着苏离。

苏离修为没有曲一明高，甩甩不掉，也不过，便十分狂躁。

“曲一明，你再跟着我，我现在就杀回玄天宗去，灭你玄天满门。”

曲一明摇了摇头，数月下来他面对苏离越发自来熟：“玄天宗光是金丹都数不胜数，更别谈金丹之上的元婴，你拿什么去灭玄天宗的门，难道凭你的金丹初期的修为？”

苏离无法忍受一直被曲一明跟着，召唤红莲业火，将整片密林烧毁。

曲一明望向这篇一望无际的灰烬，感叹：这样的苏离，他真的能完成任务吗。

曲一明一直跟着苏离，见到苏离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麻烦不断，在她历经磨难成长之后，她又响亮地将耳光全数还了回去。

“你到底为什么一直跟着我，要是你想将我斩草除根，大可不必像现在这样猫戏老鼠一样……”苏离想不明白曲一明到底想做什么。

任谁被一直跟着监视，都无法自在，何况……

看着曲一明隽刻的侧脸，苏离心一狠，下定决心让曲一明赶紧离开。

“我……”曲一明一顿，狡黠一笑：“原本我是来化解你对玄天宗的仇恨的，只是，我现在觉得跟着你看你成长也挺有意思的。”

苏离微怔，心中暗道果然，唯一一个对她没有恶意的人，也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

她的心情不知为何一落千丈，她反应过来，脑极了曲一明的靠近，“别过来！”

“怎么了？”曲一明停下脚步，疑惑苏离怎么突然大变脸。

经过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与苏离虽然还谈不上多融洽，但苏离也没再像之前那样拒人千里之外了。

苏离感受心中的酸楚，收起情绪，平静地对曲一明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与玄天宗井水不犯河水，除非玄天宗执意阻止我找凌韵报仇。”

苏离不是敷衍他，不知道为什么，曲一明就是愿意相信苏离的话。

“你参加宗门大比时，我在结婴，我也是出关了才知道宗门魁首被气走的事”曲一明认真道：“如果现在我收你为徒，你会答应吗？”

苏离讽刺一笑，“不必了，我苏离再也不想和玄天宗有任何瓜葛。”

苏离下了决心，执伞一人上路，“别再接近我，若你着成为我的心魔的算，我会让你看看什么叫杀夫证道。”

曲一明愕然，愣在原地，亲眼看着苏离步履匆匆地离开视线。

他没再跟着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控制着自己不回头。

过去了，都过去了。

一切都没有飞升重要。

苏离再次见到曲一明，是在一个秘境当中。

进入秘境的人全在一块画布里，需要在这幻境当中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

苏离一身黑衣，撑着一把锦鲤红的油纸伞，伞边缀着似玉似金的流苏，隐约挡住些许视线。

“这位美人，可是在因为猜不透这谜语而苦恼？”

虽然语调油腻，但这音色慵懒中带着清爽，就像夏季三伏天溪淌过砂砾的水流。

苏离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举世无双的脸。

曲一明替苏离解开了谜语，将一盏画着猴挠红屁股的花灯递到苏离手中。

“阿离，好久不见。”花灯上的猴子憨态可掬，苏离感觉脸上一烧。

两人相伴走过繁华的夜市，路过一片人间烟火，最终在远离喧嚣的河边临水而坐。

光线黯淡，花灯映照两人的脸庞，仿佛空气都被灯芯灼烧了。

苏离后悔上一次分开时的话，拘谨着，双手无处安放。

“阿离，我明白你的意思。”

什……什么意思？

曲一明突然握住苏离的双手，“未来到底如何，你我永远都猜不到，何不抓紧当下，肆意快活。”

“怦怦——怦怦——”

距离贴得这么近，双方都听到对方疯狂鼓动的心跳声。

“阿离，也不知道这样快活的时光会有多久，我想将和你相处的每一刻、每一个呼吸，都烙印在灵魂里，永远不忘。”

苏离动容，回握着曲一明的手，“我也是。”

不管曲一明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哪怕是短暂的，她也想拥有这片刻的温柔。

曲一明的脸慢慢贴近，苏离情不自禁地闭上眼。

“哈——”一群毛孩突然从草丛里跳出来，惊扰到二人，还用食指刮着脸庞做手势揶揄大笑，“羞羞羞！羞羞羞！”

苏离气恼不已，这群屁孩，坏她好事！

曲一明一声轻笑，点点她轻皱的鼻头，拉起她的手，“走吧，我带你去玩。”

八月十五，正月圆。

月圆人圆。

夜空中高挂着一轮圆月。

苏离与曲一明相携着手，又从街尾慢慢走向街头。

路过诱人的吃摊，苏离眼神一移过去，下一秒，苏离手中就多了一份吃摊上的吃。

苏离在心上人面前，不敢太敢吃，怕吃得满嘴是油。

曲一明用竹签戳了一块喂到自己的嘴里，尝了尝，：“还不错，阿离尝尝？”

着，他用刚吃过的竹签给苏离也戳了一块，递到苏离唇边。

苏离一眨眼，发现曲一明专注的瞳孔里倒映的全是她。

她心翼翼地咬上一口。

吃得到底是什么东西，味道如何，她早就不知道了。

她满脑是曲一明的眉、曲一明的眼、曲一明的鼻子、曲一明的唇……

曲一拉着她到处玩，路过一群围着火堆跳火把舞的人群，两人停了下来。

曲一明拉着她的手加入到跳舞的人群中。

一片欢声笑语，苏离也渐渐放开了自己，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曲一明一时看迷了眼，怔怔道：“阿离，你笑起来真好看。”

苏离一愣。

吃过了玩过了，曲一明又带着苏离到处淘饰品。

苏离专挑亮闪闪的、金灿灿的珠宝。

“原来阿离喜欢金色”曲一明脸上只有宠溺，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

她手一顿，她还以为，她一直喜欢的是黑色。

幻境的一日即将结束。

出了幻境，也不知道到底会面对怎么样的境况，两人具都神情凝重。

曲一明执着苏离的手，仰望夜空，“阿离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出幻境的一瞬间，一磅礴力量朝他们碾压而来。

曲一明挡了这致命一击。

他瞳孔涣散，身上的法宝不过只抵消这力量的十分之三，剩余的伤害，全数碾压到他的元婴、他的识海、他的躯体。

苏离震愕，只来得及抱住曲一明摔落的身躯，问：“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苦厄都来找她……

为什么唯一对她好的人是这种结局……

“阿离……”曲一明的声音细若游丝，苏离颤巍着手手忙脚乱地找丹药，她眼眨也未眨，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珍珠，颗颗砸到曲一明脸上。

“阿离，不要哭，你笑起来很好看……”

苏离找到全身最有可能挽救曲一明的丹药，塞到他嘴里，同时手里不敢停地往曲一明身上渡灵力。

她哽咽：“你要攻略我就攻略我，替我挡死做什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有心魔，就飞升不了了吗？”

曲一明惨然一笑，抬起一只手，企图拭干苏离的泪水，“不会的。”

“如阿离所愿，我的阿离会飞升的，只要飞升了，阿离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过了。”曲一明用最后还未散尽的灵力施展禁术。

“住手！谁叫你自作主张的”苏离心中惶恐，隐约猜到曲一明这是在剥夺她的记忆。

苏离抗拒着，但元婴期的曲一明孤注一掷，金丹期的她无法挣脱，她崩溃大喊：“谁叫你擅作主张的！谁叫你叫我阿离的！谁允许你了——”

“你想彻底消失，连记忆都不留给我吗，我允许了吗……”苏离的瞳孔越来越无神，“住手……求求你……住手，我不想忘记你……一明……停下……一明……我错了……我错了……快停下……”

禁术收尾，苏离若有所感，撕心裂肺：“一明——”

她在禁术的施展下，变得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一滴泪从曲一明的左眼滑落，“阿离，你要好好的……飞升……一明……好舍不得阿离……”

魂消魄散，从此世上再无他。

等苏离清醒的时候，只看到一具看不出面容的尸体。

她只是疑惑了一下，就迈步离开了。

“阿离，要开心地活下去。”

是谁在话？

苏离回头看，却只有满地的尸体。

从此，她活成了曲一明的样子，却不自知。

、

她看着手掌上悬浮的红莲业火，疑惑自己明明报复了那些仇人，但为什么就是开心不起来呢？

真要，好像就是只有反杀严子墨的时候有点狂飙肾上腺激素。

其他时候，不论是脸了谁，还是杀了了谁，心里都没太大波动。

所以，她要干嘛来着？

此时她已经结婴了，拥有着三千年的寿元。

她有足够的时间慢慢修炼，直到飞升。

她仰头望着天，却没有很急切飞升的愿望。

她好像忘了什么，可具体是忘了什么，她一点也想不起来。

很快，她就没有时间多想了。

了的引来大的，了大的引来老的，了老的又引来人家的祖宗。

没完没了了，新一轮的被追杀开始了。

她挣扎逃跑，数以百次死里逃生，换了一次又一次的地图，直到来到了万妖城，才得以片刻的喘息。

万妖城局势复杂，不仅有人修还有妖修，当中化了形的妖修更不在少数。

苏离不敢猖狂大意，追杀她的人更不敢猖狂大意。

她就在万妖城安定了下来。

在万妖城租领洞府需要灵石，她身无长物，除了在来万妖城之前黑吃黑得来的资源，身上也没什么能赚灵石的手艺。

交了一百年的洞府租金后，她开始下下个百年的洞府租金犯愁。

要不，学一门手艺？

她将目光看向布阵、制符、和炼器。

之所以排除炼丹，是因为她早在结丹前就试过无数次了，毫无疑问，她丹是炼不成的。

炼一炉炸一炉。

她从布阵开始学起。

她出身的苏家就是阵法世家，虽然她一开始不被苏家重视，但自从洗成单灵根后，苏家把有关阵法的基础知识都包给她了。

时隔两百多年，她开始捡起以前被一屑不顾的阵法玉简。

她算不上绝顶聪明，但绝对不笨，偏偏是学阵法，一个个阵纹看得她眼花缭乱。

明明理论背也背下来了，路线记也记的丝毫不差了，可到了她手中，就是刻不出一个能激活的阵纹。

耗费许多心血，苏离对阵法彻底死心后，开始转头学制符和炼器。

可不管是制符还是炼器，一样也离不开符文。

她日夜钻营，不死心还花灵石买了不少教材，又请了好些□□。

无用。

她还是没有学会任何一门赚灵石的修仙杂艺。

她心一横，干脆利用还没到期的洞府疯狂修炼，算走一步算一步。

洞府到期，她被阵法踢了出来。

她摸了摸摔在地上的屁股，扎进万妖山脉，准备和妖修抢地盘。

法侣地宝，能者居之。

法她有了，侣她用不上，宝她也有了。

她看上了妖修们盘踞的山头。

万妖山脉底下的灵石矿不计其数，她从比她修为低的开始抢起。

但了的，来了大的，了大的，来了老的，了老的，来了人家祖宗……

不得已，苏离又在万妖山脉开始大开杀戒。

最后连假化神的妖修联手都不过她，才给她让出一个道场。

自此，她杀神凶名远扬。

此时她已经元婴圆满，临门一脚便可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