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没洗干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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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里静得窒息，李子柯五指插进自己头发里紧紧抓着，脸埋进膝盖藏起痛苦不能自抑的表情。 可肩膀剧烈的抖动，和喉间压不住溢出来的鸣咽声，出卖了他。

腹部传来一阵阵强烈的绞痛，李子柯觉得食道管就像被谁掐住似的，一头冲到垃圾桶边开始干呕。

相反陆晓很安静，平静地完那不卑不亢的请求，没有等到回答就没了动静。

他眼睛紧闭，半边瘦削的脸藏在枕头里，下唇咬得满是破口，向来都很怕疼的人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 下。

李子柯早没进食，倒胃吐出来的全是胃酸，与满屋的腥味混成到一块，更加难闻刺鼻。

他不敢想象，这个傻乎乎的、他不舍得碰的人昨夜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人终于动了动，裹紧被子将自己蜷缩起来，李子柯下意识往前跟了一步，张嘴开想喊他一声。

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像是得了失语症。

两个人沉默许久，陆晓终于皱皱眉心半睁开眼，然后从棉被中伸出手，点开自己的手机。

时间是上午十点半，夏考班现在正上英语课，这次模考阅读理解涉及的一个语法点陆晓还没搞懂，老师 那是高考必考题。

屏保还有三十个未接来电，妈妈和家里阿姨了二十多个，剩下都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这个手机号陆晓从来没存过，但一串数字早已经烂熟于心，他没想到，喜欢的人第一次给他电话，会 是现在这样的场景。

指纹开锁后，手机页面依旧停留在企鹅号与“梓木”的聊天框，他呆滞地盯了这个名字很久，陌生又逐 渐模糊。

恍惚间，陆晓好像透过这两个字，看见了些别的东西。

最终还是动了动手指，点了删除。

除此以外，微信置顶聊天条还有两条新的消息，刚发过来不久，用来回复自己的那句“我不会放在心上

的”。

__你要放在心上。

—等你局考完，我们就接吻。

心脏就这样被狠狠撞击了一下，陆晓热泪滚烫滑进枕头，起初还是埋在被子里声地哽咽，最后嚎啕大 哭。

这句话来得稍微迟点，而就是趁着这个“迟点”的时间，有人在两个鼓起勇气想牵手的少年间硬生生豁 出一道鸿沟，陆晓就再也没跨过去。

撕心裂肺的哭声，刺激得李子柯眼底猩红一片，撑着桌角站起身，踉跄两步开门出去了。

身材肥硕的老板娘还在瞌瓜子，电视剧的声音很响，转头看到李子柯的脸色后，吓了一跳。

第95章没洗干净

“谁带他来的？”

老板娘放下瓜子，如实回答：“两三个青年，看着不太像好人。”

李子柯抬头环视四周，天花板并没有安装监控，“有没有入住信息登记？”

“咱这宾馆就是个暂时落脚的地方，哪还用得着麻烦登记，身份证都不用。”

李子柯没再话走出了宾馆，先去楼上商场买了些米粥和必要的东西，又转到附近的药店买了两瓶药 膏。

回到宾馆106房间时，陆晓已经起床，正裹着床单扶墙往浴室里挪，每步都走得很困难。

一滩恶心的白色液体从他腿间流出来，顺着脚腕弄脏地面。

艰难走到浴室门口，陆晓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个一跤，身体不稳，双膝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腰腿酸软没有力气，陆晓费了很大劲，才重新爬起来。

李子柯在门缝看着这一切，心里像受绞刑般难受，他背靠墙壁仔细听着声音，等陆晓关闭浴室门，才推 门进去。

收拾起陆晓的衣服叠好，李子柯把米粥倒进塑料碗，盖好盖子保温，靠在浴室门口等他洗完。

里面传出来晔晔响的水声，半个时的时间过去，陆晓还没出来，水声也没停。

李子柯焦躁不安，又过了二十分钟，终于忍不住敲敲门：“......出来吧。”

陆晓的嗓子哭得很嘶哑，平静地：“没洗干净。”

长久的静默后，李子柯低头垂手站着，攥得发疼的拳头紧了又松，没再犹豫转动门阀走进去。

浴室里热气腾腾，只能隐约看见陆晓站在淋浴喷头下，有人进来也毫无反应。

李子柯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站定，颤抖着朝陆晓伸出手掌，别过头没看他：“洗完就出去吧。”

陆晓还是那句话：“没洗干净。”

他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方才短暂一通发泄过后不哭不闹，只是一个劲儿地自己没洗干净。

全身苍白的皮肤被水汽蒸得通红，青紫痕迹布满四肢，有点病态，陆晓一遍一遍地挤沐浴露清洗着身 体。

可怎么能洗干净，就像用刻刀刻进骨子里的屈辱和疼痛，需要一辈子的时间去修复，去弥补。

李子柯伸出去的手心变得湿润，陆晓没有跟他出去的意思，他直接上前两步关掉了水阀。

脱掉校服外套，给陆晓穿上拉好拉链。陆晓就像只任人宰割的兔子，眼睛发红，全身都紧绷起来，紧 抿着嘴唇不话。

浴室里热气散了不少，宽大的春秋季校服刚好能遮住下面的狼狈不堪。

李子柯从购物袋里拿出条毛巾，搭在陆晓脖子上，目光落到脖颈锁骨处，像针扎似的缩回。

“头发擦干，把粥暍完，自己涂药。”

完这句话李子柯就出了房间，他不想替陆晓擦头发，不想抱陆晓回床上，也不想喂他暍米粥，更不 能帮他抹药膏。

第95章没洗干净

现在他需要的不是照顾，而是尊严。

走到个隐蔽的墙角，李子柯开始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抽完整包才返回106房间。

毛巾湿湿的搭在椅背，塑料盒里的米粥被暍掉一半，药膏也开封用了半管。

李子柯并不意外，陆晓一直很听话，特别是自己的话。

在暗无天日的宾馆里，李子柯陪了陆晓一天，直到傍晚李子柯迷糊一会儿睁开眼时，他已经走了。 这之后的一周，李子柯几乎整个白天都守在夏考班门口，但都没有再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