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蒸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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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静秋锁定了嫌犯a,又请供销社这位姓刘的大婶去查清楚了具体的时间，果然李大丑就是在八三年二月初七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李大丑不属于供销社的人,连编外都不是，就是个帮忙搬货的，工资一周一结清，单位只有刘大婶跟他接触，其他人偶尔见到也是扛着桶或箱子匆匆而过的李大丑，他还总是用毛巾捂着半张脸，还真没人注意过他的长相。

兰静秋给刘大婶看了李阳阳跟阳阳妈的画像，她摇摇头：“没见过,李大丑也没媳妇,他那么丑怎么可能有人嫁给他！”

“兄弟姐妹呢？”

“也没听他提过，反正是一个人住在郊外，以前我看他可怜常把供销社一些不要的东西扔给他,后来有活了就让他来干了,听口音他好像是外地人,不知道哪年来的，他自己因为长相找不到活儿干，一直捡破烂为生。”

兰静秋皱眉,李大丑应该很自卑，如果他有老婆有孩子的话一定会出来炫耀一下，那这个李阳阳母子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刘大婶只知道屋的大概位置,此时天已经晚了，他们只能第二天再过去，兰静秋看看墙上的倒计时，过去把二擦掉写了个一。

到明天就是二月初六了，如果李阳阳只是怂恿者或知情者,没有参与杀戮，二月初七那天还不用太担心，可问题是他们并不知道行凶的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更无法判断失去了孟东鹏，李阳阳在二月初七会怎么做。

第二天他们找到那两间破屋时，发现已经塌了一半，早就没人住了，这位置不在市政规划里，又不归村镇管，俗称三不管地带。

附近有知道的人：“李大丑啊？他就是个盲流，六几年来的我们这儿，当时派出所要送他回去他不知道家在哪儿，反正就赖着吧，后来不知道从哪儿偷来的旧砖瓦在那边起了两间屋子，屋顶都是泥坯子混着草盖的，这都二十多年了吧，能不塌嘛！早几年就不见他人了，不知道是不是回老家了。”

兰静秋问：“他有家人孩子吗？”

“没有，我们村有房子有地的都打着光棍呢，就他这样的，长得又丑又没钱，怎么可能娶得上媳妇！人家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活得可自在呢！”

兰静秋给这些人看李阳阳母子的画像，也是一无所获！

她不死心地问他们是否知道李大丑的生日，他们都是些朴实的镇民，有些人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哪会管一个捡破烂的人什么时候过生日。

兰静秋跟洛生海在半塌的危房里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炕跟锅台都是用泥坯子做的，桌椅板凳一看就不配套，应该是捡破烂时捡来的，唯一残留的生活气息是灶台上还贴着已经成为灰白色的灶王爷神像。

兰静秋不禁皱眉：“我以为找到了a就能找到李阳阳，或者反过来找到李阳阳就能找到a，怎么会没关系呢？”

洛生海：“回去吧，也许他们能问出点别的。”

兰静秋也期盼着孟东鹏那里能有突破，结果回去发现孟东鹏被送进了医院。

老锁无奈道：“李主任有点急，昨晚连夜提审，早上又一大早把他叫起来，他在监室里不肯出来，管教去拉他，他就咬舌了，出血不算多，但管教经验不足，不知道他舌头堵住了气管，差点窒息，反正听着还挺危险的，直接送医院了。”

把舌头咬下来其实并不能自尽，影视剧里一咬舌头就喷血也是夸张的表现法，舌头上都是神经跟微血管，根本不会大出血，但因为神经多，一咬下去疼痛难忍，会把舌头往后缩，从而堵塞气管，窒息而死。

有经验的见到咬舌的，会强行打开对方的嘴，把舌头拉出来，免得窒息，没经验的甚至会看着咬舌之人在自己面前窒息，还以为是因为舌头断了出血而死。

兰静秋叹口气，昨天她看见孟东鹏抬头直视晃眼的大灯时就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想找到些线索再去审讯，哪想到李主任这么着急。

李主任也很懊恼：“你我能不急吗？明天可就是二月初七了，一堆领导都等着信呢，如果能确定孟东鹏就是嫌犯，明天不会再发生凶杀案，大家都能松口气，不然的话，明天还得全城部署，总不能知道明天可能会有人做案，都干等着死人吧。”

兰静秋能理解他的急躁，她自己跑了一趟也有点急了，为什么李阳阳没个踪影？他究竟是什么人？城里没有村里没有，镇上没有，跟李大丑也没关系，难不成是邻省邻县的，可要是太远，会骑着三轮车来省城吗？

“我去医院看看他吧，差点死掉的人大都会推翻之前的决定，也许他也不例外。”

李主任：“他一醒，我就找了个漂亮女警嘘寒问暖，各种开导，没用。”

兰静秋皱眉，不客气地：“李主任，上次你你是伪专家，我还以为是谦虚，原来是大实话啊，还漂亮女警察？你怎么不找个捏脚妹去伺候着孟东鹏来换供词呢？”

老锁哈哈大笑，洛生海强忍着笑：“李主任，你不会以为静秋同志能问出来是因为她是漂亮女警察吧？”

李主任尴尬极了，赶紧摆：“没有没有，你们别想太多，我就是觉得刚刚抢救过来肯定脆弱啊，有个话温柔的女警来劝导，总比我去强吧，真没别的意思，可惜没什么用。”

他完又看兰静秋，郑重道：“静秋同志，我可真没有对女同志不尊重的意思，可能就是理论强过实践，太想当然了，我郑重跟你道歉，你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人家一个老同志都到这程度了，兰静秋也不能揪着不放，她摆摆，“我刚才开玩笑的，该我跟您道歉才对嘛，什么捏脚妹，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李主任的做法没错，有科学依据，但对孟东鹏肯定无效。”

老锁：“静秋的推测要是准确的话，孟东鹏身上可是五条人命，再温柔的女警劝他也不可能承认啊。”

正着，齐老师找人来喊兰静秋，他们一起过去了。

那边办公室可比兰静秋他们的办公室宽敞多了，一整面墙都挂着案子相关的照片资料，还有画出来的线索图。

从线索图看，他们已经推翻了两次，再重建，最后又画出了蒸笼案，显然是这案子有了线索。

省厅的谢副书记也在，他是案子的总负责人，兰静秋听老锁过，这位谢副书记不是刑侦出身，就是来挂帅的。

他跟几人一一握，又对洛生海：“洛，又见面了！听你们那组有了线索？”

洛生海忙往旁边一让，给谢副书记介绍起了兰静秋：“是兰同志凭一己之力找到的线索，也是因为她的坚持案子才能有突破。”

兰静秋刚想两句谦虚的话，齐老师接口了：“凤安来的这姑娘思维很活跃，而且很大胆，她找到的突破点才是案子的关键。”

谢副书记赞许地冲兰静秋竖起大拇指：“后起之秀啊，来，都坐下，咱们一起研究研究案情，明天可就是二月初七了，这么多人围剿，要还找不到嫌犯，明天省城再出现一起命案，咱们这些公安干警可都脸上无光。”

兰静秋依言坐下，指指案情板，问齐老师：“蒸笼案到底怎么回事？”

齐老师：“追查蒸笼案找到的线索更佐证了你的推断是正确的。我们已经拿孟东鹏的照片还有李阳阳的画像给辛大雁看了，她指认了两人。”

兰静秋：“辛大雁就是蒸笼案受害人的情敌？”

齐老师：“可以这么，当时她跟受害人为饭店经理的儿子吵了一架，在离开时正好碰到孟东鹏跟李阳阳进饭店，辛大雁她快到家时才想起围巾丢在了饭店，就回去取了。”

老锁急着问：“她碰到孟东鹏他们行凶了？”

齐老师叹口气：“她此时饭店空无一人，大开着门，鼓风却开着，蒸笼还在冒着热气，她好奇地想看看都这么晚了受害人还在做什么饭，就打开了蒸笼，还被烫了一下！”

兰静秋皱眉：“她发现受害者了，却没救她？”

“没错，她发现了，但没管。”

老锁忍不住骂了一声：“你就算吓坏了，不敢动，也得赶紧报警，叫人啊，再是情敌，那也是个人，她居然转身就走了？怪不得这么心虚！”

洛生海却：“她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难不成就因为两人是情敌？她打开蒸笼时受害人还活着吗？”

齐老师：“辛大雁因为这件事情得了精神分裂症，她家人都没发现，但她自己的思维已经趋于混乱，她当时受害人活着，睁眼看她，还跟她话，我判断这些都是她后来因愧疚而产生的想象。以她形容的那个热气还开了鼓风，人在蒸笼里根本睁不开眼睛。她之所以盖上蒸笼撒腿就跑不只是因为两人是竞争关系，还因为两人吵架时受害人正在刷洗蒸笼，她攻击受害人的身材，她太胖了就像头猪，这么大的蒸笼都蒸不下！”

兰静秋愣住：“辛大雁跟受害人吵架时孟东鹏他们就在外面，他们听到了辛大雁受害人一锅蒸不下，于是就想试试！”

老锁呵了一声，想骂，看看谢副书记又忍住了，：“这也太变态了吧，像在玩游戏，听见人家什么事做不到，就偏要试试，像孩子一样！”

齐老师：“应该是这样，辛大雁看到人在蒸笼里，吓傻了，拿起围巾跑了，她回去后她以为是她太讨厌受害人了才产生的幻觉，还当时饭店里烟雾缭绕，让她以为是在做梦呢，结果第二天听受害人真的被蒸死了，从此后她就真的开始产生幻觉了。”

齐老师着也唏嘘不已，“这姑娘也是倒霉，她那句话时还想象了一下，受害人被塞进去的情景。其实我们很多人有时候太生气了，也会想象一下，比如往吵架的人脸上挠出几个血道子，把人扔进粪池里。”

洛生海道：“结果她的想象成真了！她不会以为是她自己把人塞进去的，然后越想越真，最后以为她自己是凶，这才跑的吧，我听她逃跑看起来很有经验，该不会是在脑子里设想过无数次警察来抓她，她该怎么逃亡！”

齐老师无奈地笑了笑：“没错，她精神分裂后更分不清现实跟虚幻了，而且在受害人死后她还嫁给了两人争抢的这个男人，辛大雁对受害人的愧疚就更深了。”

兰静秋忍不住：“受了刺激心怀愧疚，最后导致精神分裂，自己把自己当成了杀人犯，这可真够可以的，你她抢什么男人？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

在座的男人都有点尴尬。

谢副书记没办过案子，听得心惊肉跳，“这不是抢男人的问题，是这两个嫌犯太变态了啊，孟东鹏不是已经找到了吗？医生确认没问题了就接着审，直接在医院审，找医生在一边守着，免得他再出幺蛾子。”

洛生海：“孟东鹏只承认他杀了杀他弟的凶，也就是我们找到的嫌犯a李大丑，有辛大雁的指控，就可以确认他跟第七起案子有关系。”

兰静秋：“辛大雁的笔录我们可以看一下吗？我想判断一下当时孟东鹏跟李阳阳的状态如何，能不能看出两人的从属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