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抑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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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生海虽然降职成了副队长,但还是有点权限的，凤安城上次普查也就四十多万人口，自杀率也一直很低，再加上这四起自杀案分别看起来没疑点,但放在一起确实很类同,刑警队的总队长拍板让他成立了专案组。

成员除了东子跟付建国,就是从东城派出所借调来的兰静秋了。

四人坐在一起把四起案子对了一下,东子：“三女一男,全都是上吊自杀,绳结方法一样,都是半夜吊在了屋梁上,生前都跟人吵过架,家里人也都没有自杀倾向。”

兰静秋看着照片：“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没有第一现场！”

“没错！”东子：“门还都反锁着，所以家里人虽然不相信，也只能接受他们是自杀。”

洛生海道：“在他们睡梦中上吊了，家人醒来肯定会在四处走动,赶紧把人弄下来看看还能不能施救，所以第一现场会被破坏。尸体上的指纹也非常杂乱，而且有三具已经火化,现在只剩下刘婶这一具尸体,付把尸体跟衣物上的指纹都提取出来，把她家人核对排除,看能不能提取出陌生人的指纹。顺便催法医赶紧尸检，看身体里有没有药物残留。”

付建国答应一声去了，洛生海又安排东子去他们单位调取详细资料，梳理关系。

东子走前冲两人笑得十分暧昧,兰静秋无语道：“他那是什么眼神？”

洛生海并没有私心，但被东子这么一搞，他还真有点心虚，这三个里，他确实更想跟兰静秋一起去查访，所以他含糊道：“你管他什么眼神，不影响办案就行了。”

两人要去走访这四家，不过已经是下午快下班的点了，估计只能转上一两家，于是洛生海选了最近的刘姨家。

兰静秋道：“药物残留这个我倒是没想到，家人在堂屋上吊，里屋的人居然没听见，确实不合常理，也许一家子都中了迷药，可他们就没一个醒来时感觉不对劲的吗？”

“醒来时看见亲人挂房梁上了，肾上腺素飙升，其他感觉肯定就都靠边了。”

“也对！”

兰静秋觉得自己找洛生海来帮忙真是找对了，却听他：“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赌这么大？”

“我是凭直觉！直觉告诉我刘姨肯定是被杀的，再我有什么办法，我们派出所从上到下都想着息事宁人，可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赔偿？真给了赔偿才是泥巴掉裤子上，再也不清！”

洛生海知道她冲动，但不知道她如此冲动，他叹口气，问她：“准备好二百块钱了吗？到时候我可以支援你五十！”

兰静秋挑眉：“你是在嘲讽我二百五吗？都了我相信我的直觉！刘姨一定是他杀，找不到真相是我们太蠢，但真相一定是他杀！”

洛生海气乐了：“我会全力帮你查，你用不着激我！”

“我没激你啊，我只是实话实！”兰静秋一脸无辜。

洛生海呵了一声：“那你可真够自信的，你当你是老天爷啊，你什么就是什么？”

兰静秋认真道：“老天爷也不是什么就是什么啊，我看报纸上咱们国家都能给干旱地区人工降雨了。”

洛生海：

还好刘姨家就快到了，不然洛生海觉得自己会被她气吐血，她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一脸无辜地这些气死人的话的。

刘姨丈夫绰号李癞子，翻新自家房顶时摔下来致残的。

从就残疾的人习惯了别人的眼神，早早就接受了自己残疾的事实，只要原生家庭没问题，大部分性格都还好，最多自卑一点。

可长大后才残疾的人很容易偏激，如果没有强大的心理支撑没有耐心的家人疏导，之前健康的身体和残疾后的不便产生巨大的落差，会让人性情大变。

更何况李癞子是卧床不起，腰以下完全瘫痪，邻居李癞子没瘫前也还好，后来就仗着自己瘫了各种占别人便宜，耍赖，这才得了个李癞子的绰号。

据刘姨去供销社买桃酥，可能储存不当有一部分受了潮，刘姨回去找，供销社是她没把袋子封紧，李癞子就让两个儿子抬着他去供销社门口堵着，他吃了受潮的桃酥病更重了，要去医院！

最后供销社经理来给他道歉，送了一箱桃酥外带十块钱才算把人送回去。

邻居：“忘了哪年了，我就记得那时候我工资才十七块钱，他家有钱买桃酥还讹回去十块钱，这两口子都是能算计，舍得出脸的人，日子过得相当不错，可一到外边就哭穷，不知道他家底细的人都会觉得他家可怜，男人半瘫，二儿子腿瘸，女儿六指！不过也有人是李癞子太缺德了，才导致孩子生出来有问题。”

又有邻居：“吵架是跟她大儿子吵的，我们都听见了，她大儿子不是要结婚嘛，那边媳妇不想伺候公公，不跟他们一块住，要让大儿子搬出去，刘姨不乐意，跟她大儿子吵了几句，不过她大儿子好像同意留家里了，是生了孩子还得刘姨给照看。”

兰静秋问：“她家有没有得罪过人？”

邻居：“那可多了去了，去年秋里，我乡下亲戚给我送来了半车的嫩玉米，我没吃完，晾晒到院子里，他不知道怎么知道了，隔着墙把沾着秽物的裤子扔过来了，还那么准，就扔到了玉米上！你我们还怎么吃？我还想着晒干了磨成粉呢，能吃好一段时间。刘姨跑过来捡裤子，跟我道歉，要拿去给我把玉米洗洗，我哪还可能要啊，全送给他们了！”

这位邻居起来就搂不住话茬了，显然饱受其害，“跟他们家打过交道的都吃过不少亏，一家子又赖皮又抠门，爱占人家便宜，大雁从他们头顶过，都要拔根毛的程度！”

兰静秋跟洛生海对视一眼，这样的性格确实会得罪不少人，但大部分人会像曹所长他们一样，选择吃亏是福，息事宁人，毕竟他家里三个残疾人，怎么看都是弱势群体，万一被讹上，很麻烦。

这是有人不想忍了展开了报复吗？兰静秋本本上记了好几页人名，她都有点想放弃了，也许先看看那三家有没有重合的人际关系，再来查刘姨家会比较简单。

等转了一圈，两人才来到刘姨家门口，这时天擦黑了，电视里传出来新闻联播的片头曲，还不是兰静秋所熟悉的那个音乐，不过听着也很亲切。

兰静秋想到自家都没电视看，人家这贫困户都有，就这他们还要讹诈，自己还曾经主动给人家捐款，也是够嘲讽的，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洛生海本以为李癞子家去派出所闹了一场，见到他们来，不会欢迎，哪想到李癞子见到兰静秋，就像是看到了财神。

“警察同志，快请坐，天都黑了还转悠，真是辛苦了。”

李癞子跟刘姨感情不上好也不上坏，他一直瘫着，吃喝拉撒都得有人管，刘姨有时候烦躁了也会伸把他身上拧得青一块紫一块。

他也知道他是累赘，只好努力地学会了做纸扎，那几年严打封建迷信，没法做纸扎，他想证明自己就只能靠着残疾身份各种耍赖占便宜，以此证明自己对家里有用！

慢慢的习惯了，李癞子发现人家还真怕他这样的，于是就习惯成自然了，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女警察要赌，还张嘴就给二百块钱，他自然不会放过会，他家其实条件没多好，很多东西都是耍赖半哄半骗地讹来的，一百块对他家来就是巨款，有这二百块钱攥在他里，三个孩子都得对他更好点。

再那天是大儿子先发现他妈上吊的，堂屋门插着，没人出去过也就没人进来过，怎么可能是别人杀的？估计是觉得准儿媳不好拿捏，想上吊吓唬一下老大，让他以后都站他妈这边，结果没操作好，自己折腾死了。

不过李癞子才懒得跟警察这些，人家都要查了，那就查吧，看他们从哪儿变出个凶来！他躺着等收钱就行了。

兰静秋跟洛生海把家庭成员问了一遍，只大儿子看着愧疚，跟老娘吵过，但已经道歉了，也不准备往外搬了，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自杀。

二儿子就是那个瘸腿的，跟李癞子一样赖皮，一直追问，七天后找不到凶是不是真给他们二百块钱。

兰静秋无语道：“放心，有见证人，我不可能耍赖，就冲我身上这身警服你还不能放心吗？”

二儿子嘟囔了句：“哪谁得准，你们是官，官欺民不是常有的事吗？”

洛生海严厉地道：“你知道哪几起官欺民的事，请如实出来，我会一一去查证，凤安城的官解决不了，我去省里，去首都，一定不会纵容这种现象。”

李老二缩缩脖子：“我就那么一！”

“有还是没有，有几起，请清楚，否则就是诽谤！”

“我都了就是随口一，听别人的还不行吗？”李老二开始无赖了，“你看你们动不动别人诽谤，这不是官欺民嘛！我就随口一嘛！”

兰静秋对这种人也是无语极了，她再次理解了曹所长的选择，两张嘴上下一碰，官欺民的话就出去了，他家也确实死了人，做为民的大众是信派出所还是信他？

不是所有人都像要给她做证的老爷子一样明辨是非，只要有一点信儿传出去，就开始捕风捉影了，到时候就算把事实真相贴他们眼珠子上都没人会信了，还会觉得你只遮天，所以她才会跟他们赌，让他们去送锦旗！

所以她必须得赌赢！

兰静秋看着犹自愤愤不平的李老二，笑道：“是不是你杀的你妈？看你妈替你大哥操办婚事你眼气了，就把你妈逼死了？”

“你胡什么？那可是我妈！我疯了吗？要杀我妈？”

“你急什么？我就随口一嘛！”

李老二哑然，缩着脖子一边哼唧去了，洛生海给兰静秋使个眼色，他们可以随口一，做为警察不可以。

兰静秋自然知道，也没再跟李老二纠缠，倒是李家的女儿角度清奇：“我妈就是因为你们派出所才自杀的！”

兰静秋皱眉，刚要问，却听这位六指姑娘又道：“不是因为她被辞退了才自杀，她她被辞退了正好，早不想在派出所干了，一天天烦得要死，还看见那些杀人的坏人就害怕，你们居然还给杀人犯吃她做的饭！”

“杀人犯？是最近吗？”

“对啊，就上个月，我妈还你们那儿还有抽大烟的姑娘，被你们关起来，折腾的都不像个人了，跟鬼一样，还叫我千万别被人骗了去抽大烟！”

兰静秋无奈道：“那是被我们折腾的吗？没想到刘姨对派出所怨言还很多嘛！”

六指姑娘：“反正她她怕在派出所总见到坏人，她也受影响，觉得活着没意思！”

兰静秋傻眼，刘姨只是做做饭，又不用她去审讯，做完饭就走了，能接触多少黑暗？再派出所大部分都是偷摸，打架斗殴，调解纠纷，哪有那么多杀人犯！居然把一个做饭阿姨给搞抑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