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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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潇潇仍是毫无表情，淡淡道：“怕什么，阿爷也在。”

果然是个心大的奇葩。武慧儿挺为杨微遗憾的，叹了口气道：“这么杨微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唉，这么多金子，他会不会心疼了，反悔不给啊！”

封潇潇唰地一声转头盯着武慧儿，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语气稍微有点急切，问道：“什么金子？”

武慧儿斜眼看了他一眼，问道：“关你什么事？你也财迷了？”

封潇潇摇了摇头道：“哦，没什么，我就想看杨微吃亏。”

武慧儿伸去拿食案上的点心，封潇潇的视线又唰地转到了武慧儿的指上，声音依然淡漠，道：“郡主果然受伤了，听是爬窗户受的伤？是爬裴絮的窗户吗？”

话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武慧儿懒得理会他。几人不知在书房里商量了什么，武慧儿来了之后都沉默了。坐着也挺无聊的，而且尴尬。淮海王先站起来道：“静嘉，好久没跟你下棋了，下一盘如何？”

武静看了眼封潇潇，封潇潇摇头道：“我不下棋，我跟郑郎君去切磋切磋吧，听裴五他身还不错。”

郑无恨没好气道：“不去，黑灯瞎火的，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封潇潇看了眼窗外，见外面果然有几分昏暗了，便哦了一声，转回头继续坐着发呆了。

裴絮也起身道：“我好久没来乾安寺了，出去走走。九娘，你跟我一起吧。”

裴絮这么主动，武慧儿当然是难以拒绝了。忙起身，跟着裴絮一起出去了。边被晚霞染红的云层已经渐渐变成了灰黑色，只有边缘还露着红色或金色的边。裴絮让絮风和絮月远远跟着。带着武慧儿出了武静的院子，往后上的水榭那边一路走了过去。一路之上也没话，色渐渐昏黑，能看清的距离并不长，更远的地方，都是一片被朦胧的黑暗笼罩着。

两人沉默地进了水榭。水榭里也还没有点上烛火，比外面更黑。武慧儿看着裴絮，总感觉他的身上在这样黑暗的地方，忽然多了些寒意。

裴絮拿着火折子走到水榭正屋中的烛台上，将蜡烛点亮。不过只点了一直蜡烛，这正屋空间比较大，这星星一点烛火，只照亮了一片区域。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在火光的对比下显得更加昏暗了。

裴絮点完蜡烛，回头看了眼武慧儿，笑了笑，指着屋中的坐榻道：“坐吧。”

武慧儿不太想坐。裴絮也没有勉强，仍旧站在蜡烛前面，背对着武慧儿。静静站了许久，忽然问道：“你很怕我，是不是？”

武慧儿没有回答。

裴絮轻笑了一声，道：“下午在马车里，你不是做梦，是被我催眠了。”

武慧儿其实早就知道了，她睡着之前一直有意无意盯着裴絮的眼睛看，裴絮修习的心法本来就有精神控制的能力，来是她自己抵抗不住诱惑，并不能怪裴絮。

裴絮轻叹了口气，声音颇有些冷漠：“不过即便如此，你在梦里看到的，依旧是你自己心里的想法，或者曾经有过的想法。九娘，我不太明白，为何在你心里，我会是这样一个人？如此残忍冷酷，对你如此绝情。我更想不明白，即便我如此待你，你依然毫无怨恨之心。为什么？”

武慧儿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裴絮也没有等她的回答，只是幽幽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害怕，但是你没必要把我想得如此绝情。莫我父亲的死未必与武氏一族有关系，就是有，我也不可能把帐算在你的头上。”

武慧儿心问道：“那你打算算在谁的头上？”

裴絮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些陈年往事，我一直都不怎么在意。就算父亲真的是受武氏一族牵连又如何？哪怕父亲是被九娘是亲所杀，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放心便是。”

武慧儿摸不准裴絮的心思，也不知他突然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武慧儿其实一直都不相信裴絮对她有多么深刻的感情，但她还是愿意对裴絮好，因为她喜欢裴絮，当初在国子监，一眼就看上了这个温柔又漂亮的少年，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想过要放，但也从来没想过能抓得住。裴絮对她从来都不拒绝，但也不热情，若即若离，飘忽不定。这么多年他对她更像一个忠诚的卫士，恪尽职守，但好像并没有什么情谊。

武慧儿想了想，问道：“是因为我对你很好吗？所以你不跟我计较？”

裴絮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头的武慧儿看到她面前的裴絮的被烛光照出的昏暗影子微微颤动了下，似乎是点零头。裴絮轻轻嗯了一声，淡淡道：“是啊，在这个世上，想必不会再有比你对我更好的人，所以我什么都不想跟你计较。”

果然只是因为她对他好。稍微有点失落，但一点也不意外。武慧儿唔了一声，心里有些不太自在，也不知该什么。

裴絮仍旧只是沉默着，一直对着烛火，不知在看什么。武慧儿百无聊赖的看着他的影子发呆。实话，得到他的承诺，她似乎并没有很开心，也没有很轻松，很是无所谓。

裴絮不话也不回头看她，武慧儿也不知该做什么，一个人对着影子发了许久的呆之后，想了想，还是往裴絮身边凑了过去。裴絮确实是在发呆，看着燃烧的蜡烛出神。

武慧儿推了推裴絮：“裴絮哥哥，你别发呆了。这里到处黑乎乎的，你还不话，怪吓饶。”

裴絮嗯了一声，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嗯。抱歉，吓着了？”

气氛实在太尴尬了，武慧儿叹了口气道：“吓着倒是还没有，不过我有点饿了，七兄那边怎么还不来人叫我们去吃饭？你饿了吗？”

裴絮摇了摇头：“还好。我让絮风去七兄那边，将我们的晚饭送到这里来吧。那边淮海王和郑无恨在，太喧闹了，我不想跟他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