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她的都是他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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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齐回到城门下, 那工部侍郎踏着雪水赶过来，似是要请教什么。

秦好不容易才看见秦离，自是不愿他离开, 可看着不远处散漫的流民，知道他们是为百姓忙, 也只得放秦离离开。

看见她不舍的眼神, 秦离笑着揉揉她脑袋, “若是想四处逛逛，可以上城楼看看。”

看着他跟工部侍郎离开，秦瘪瘪嘴, 转身看向正在内城门晃悠的楼薰和陈清源，唤道：“我要上城楼，你们去吗？”

陈清源本就是纨绔子，身无官职，闲散的很，自是愿意，楼薰任秘书少监，是个闲官。

三人一起走上城楼，楼上视野开阔许多, 整个长安尽收眼底，城外满地如银, 天高山远。

只是近处那些收容流民的木屋，看起来很是狼狈。

隐约还可见一个半大点的瘦孩子蹲在雪地中吃雪。

这叫秦顿然没有了赏景的心情。

她心思沉重的走下城楼, 思索了许久, 问身边沉默寡言的楼薰，“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那些人过得好些？”

楼薰没想到一向天真无虑的公主会怜悯灾民，颇为另眼相待, “殿下想帮流民，可以召集人力钱财赈灾布施。”

好，那就这么办！

秦凌川看见女儿带着积攒许久的金库与他要捐给灾民，可把秦凌川高兴坏了。

他的崽终于知道忧国忧民了！

秦开怀里的银盒，从里面拿出自己最喜欢的秦离送的紫玉铃铛，便有些不舍的与那些箱子放在一起。

那银盒里面都是她喜欢玩意。

秦凌川看见她瘪着嘴目不转睛的盯着银盒，便拿起那银盒塞给她，秦摇摇脑袋，头上的金钗都换成素玉簪。

看她铁了心，秦凌川将银盒放回去，道：“儿，赈灾可不是轻轻松松拿出些金银财宝就能办成的事，还需人力。”

秦抬起脑袋，睁着懵懂的大眼睛，“那还要怎么做？”

“赈灾是大事，需户部、工部、兵部三部一同协助。”

闻言，秦便要往外走，秦凌川赶忙唤住她，“你还想去他们家找人？此事明日早朝，有阿爹去办，阿爹只想你晓得，国家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同心协力，六部缺一不可，更不可莽撞，你这些珠宝换算成钱财需要些时日，届时阿爹再知会你。”

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着那些积攒多年的私房钱，心痛了痛。

她现在是个穷公主。

几日后，五公主殿下掏出家底赈灾一事又含元殿传出长安，半日便传遍了长安城。

长安不少人常常在街上看见闲逛的公主，人长得乖巧，虽然有些娇憨，可从不摆臭架子，更没想到心肠也同活菩萨似的。

当秦听见这些流言，彻底躺平。

好了，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公主了。

自五公主捐出了家底后，长安的不少达官贵人纷纷跟着捐出钱财赈灾。

连几日前秦光顾的那家胡饼铺子也捐出了十斤胡饼。

众多钱财物资涌入户部，可把户部徐尚书高兴的合不拢嘴，将将清点好的账簿翻开来看，门外面厮传言，谨王来了。

这个谨王从幽州回来，虽常在六部走动，可极少来他户部，这突然过来只怕是为了赈灾一事的款项。

他忙将账簿压在榻褥下头，起身相迎。

秦离来也不跟他废话，直言，要看五公主殿下所捐的一切物件。

徐尚书挑挑肩，不知他要做什么，五公主殿下所捐的金银珠宝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他都细细登记在册，以免遗漏。

“王爷，那些物件都还未统计好，不妨等两日，下官统计在册，再交与王爷。”

秦离居高临下看着他，神色冷漠，丝毫不见平日温和笑意，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眸光锐利如寒刃，看着徐尚书忐忑不已。

这他妈哪里来的谣言谨王温润如玉？

他摸摸额头，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惭愧拍拍自己脑袋，“差些忘了，差些忘了，原来下官命人早就登记好了，下官这记性，王爷在这儿，在这。”他从榻褥底下抽出账册，顶着威慑性的目光，手不自觉哆嗦起来。

秦离瞥了眼他颤巍巍的手，拿过账册，淡淡道：“徐尚书若是身体不好，大有人愿替徐尚书接过着劳苦的位置。”

徐尚书忙低下身，连连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身子无恙，愿赤心奉国。”

秦离无甚表情，看完账册后，眸中露出些许满意之色，“五公主所捐所有物件，全部封存，送去谨王府，它所值多少金银，本王尽数换与你。”

户部尚书抬抬头，斟酌着问道：“王爷这是……买了？”

秦离抬眸轻飘飘看他一眼，户部尚书又赶紧低下头，心里骂自己这不是废话么！

秦离合上账册递给他，“此次赈灾一事，本王不希望有任何纰漏与瑕疵，如此辛苦徐尚书了。”

徐尚书讷讷接过账册，见他拱手与自己行礼，忙回礼，诚惶诚恐的回道：“不辛苦不辛苦，这是下官份内之事，职责所在……”

目送谨王出府门，徐尚书长长吁了一口气，命人将库房里五公主捐赠的所有物件通通封好，第二日清早便与账册一同送去谨王府。

清早，秦离挑开封条，开木箱，迎眸便是自己送的花钿宝髻，精心造印象焉能不深刻。

没过几日，户部罗列出各家各户所捐之物，张贴与长安城告示上，一路看去，清晰明了。

五公主所捐金银名列第一，紧接着是谨王，再其后便是秦越，数目却是差些。

谨王与荣王都是为国为民的好王爷，谨王不仅性格温和，样貌更是生的顶顶好，也不知将来那家娘子有这等福分嫁与他。

秦窝在梧秋阁里，没劲采的捂着肚子，暖炉的炭烧的极旺，殿外纷飞的雪花飘进殿中，也未有丝毫冷意。

芙兰给她熬了一碗生姜黄芪当归汤，一勺勺喂给她喝，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叹道：“殿下日后可再也不要赤脚了，寒气入体，月事就不好受。”

秦呜咽一声，双手捂着腹，病恹恹的趴在方几上。

前些日子她天天往宫外跑，定是那时候着了凉。

喂了汤后，芙兰嘱她躺在榻上好生休息，不要乱动，免得恶心吐出来。

秦难得乖巧点点脑袋。

她就是想动也不能动，肚子痛的好像有人拿了把不太利索的锯子在里面锯肉，一阵阵钝痛。

芙兰走后，不到半刻，园便急急忙忙跑过来告诉她，大皇子来了。

秦无动于衷看着她，秦离来了，她痛经也不能好。

园又激动道：“大皇子带了好多东西给殿下！”

秦：哦。

见殿下恹恹的，园笑道：“大皇子他拎着食樏过来了。”

这回她总感兴趣了吧。

听见吃食，秦微微支起身子，“什么吃的？”

这个吃食，她就不知道了，反正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园正摇脑袋，秦离已然踏进殿内，将伞交给殿门侯着的宫人，取下狐裘紫金披风搭在近旁的横架上，拎着食樏走过去。

秦嗅见一阵喷香的酱香蹄髈味，乌睫轻颤，慢慢抬起眼帘。

秦离缓步行至榻前，见她青丝未束，柔顺在肩后，脸苍白，往日乌溜溜的杏眸略有些呆滞，傻愣愣的靠在软榻上。

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他心里软了软。

扫了眼她捂着肚子的手，瞬间明白她此刻正在特殊日子中。

他将食樏放在一旁，坐在她身边，握了握住她的手，倒算暖和。

秦盯着那食樏，见他也不放上来，推推他，“秦离，你拿上来嘛。”

秦离不为所动，笑微微道：“这些日子，不宜吃滋腻之物。”

秦抬眸瞪了他一眼，立时拍开他的手，气呼呼地侧过身去。

秦离仍不为所动，将食樏交给一旁的园。

秦见状忙抓住他的手，娇声求道：“秦离，我就吃一点点。”

“不可。”以前她来月信从来无事，如今月信提前，又是痛经，定是饮食不节所致。

“那就一口，一口。”

秦离无奈，让园给她盛一碗。

看着她心满意足的笑容，秦离不由莞尔，与她谈起了赈灾之事。

城外的收容所现已搭建完善，工部与兵部也将阻塞官道上的雪清理干净，被大雪阻塞的道路尽数通畅，那些受灾的百姓能出来，流离的百姓能回去。

幸亏五公主的善举，带动了全城人，今年，长安城与长安外各处县城的百姓都能过个好年。

秦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他们都在夸我？”

秦离微微颔首，揉揉她可爱的脑袋，眼中带着一抹柔意，“楼公今日在朝上也夸奖了五皇妹。”

秦霎时坐直身子。

那个又古板，又严肃，三天两头罚她抄书的楼老头竟然破天荒的夸了她？！

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她也只做了一点点事，竟然能有这般大的效果，真是神奇。

见她发呆，似乎是在怀疑自己，秦离俯身捏捏她柔滑的脸颊，顺手揩去她樱唇上的油渍，望着她好上许多的气色，温声道：“五皇妹，风起于青蘋之末，不要瞧自己。”

秦回过神，笑眯眯的看向他，挺起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秦离，你真好。”

别人都她笨，只有他天天都在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