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易移情别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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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秦起来，本以为会见着秦离，谁知秦离上早朝去了。

采翎看着气色如初的公主, 笑道：“殿下，主子走时嘱咐奴婢们, 待殿下醒了, 用完早膳, 便送殿下回宫，免得皇后担心。”

她提起阿娘，秦立时想起, 昨日她出宫时，未与阿娘禀报。

完了，阿娘只怕要生气。

“殿下不必担心，昨日主子已嘱人与圣上禀告过。”采翎牵着她在芙蓉镜前转一圈，仿佛看自己女儿般，欣慰笑道：“殿下真好看。”

屋中其他侍女闻言，纷纷投去目光。

镜前红装少女明眸皓齿，冰肌雪肤，身段玲珑有致, 宛如枝上娇艳的海棠，清美动人, 含苞欲放。

秦碰了碰额间的梅花钿，对着镜中娇俏的姑娘笑了笑, 回头与采翎道：“你陪我在府中转悠转悠吧。”

采翎放下篦子, 轻轻点头。

一夜雨过后，景色明净透亮，空气中泛着清新的泥土气息。

秦在府中花苑转悠了一圈,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书房附近。

她想起昨日，采翎告诉她的事，脚步不由自主踏进了书房。

采翎与她过，秦离有个宝贝木箱，放在书房。

虽然偷看人家东西不道德，可她是在太忐忑了。

秦离在幽州八年，虽然与她时常有书信来往，可八年岂是百来封书信所能言尽的。

秦离的书房素净雅致，物什一览无余。

她拿起博古架上的木盒，犹豫片刻，缓缓开。

信封平整，看起来却有些陈旧。

她狐疑的拿出一封书信一翻，上面写着“秦离亲启”，是自己的字迹。

她抿抿唇，将信放回去，把木箱关好。

好吧，是她多疑了。

他竟把她写的书信全都留着，存在一起。

还看得如此重要。

秦咬咬唇，却怎么也压不住上扬的唇角。

*

丹凤城门下，马车川流不息。

秦坐在马车外面晃着腿，大部分朝臣都认得公主，也不知她宫门口做什么，略一俯首，便骑着马往街上走。

秦探长脖子往里看，见人还不出来，便跳下马车揣着袖子往里走，金吾卫赶忙为她让开一条道，护送她进宫。

待走到含元殿前的玉阶时，秦才看见秦离挽着手从殿内出来。

秦开心的拎起裙子往上跑，蹦到他面前，笑眯眯看着他，“秦离！”

秦离微微一愣，望着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眉宇间的冷淡瞬间散去，笑吟吟揉揉她的脑袋，“五皇妹怎么到这来了？”

“我来见你呀，”得知自己在他心中很重要时，她便迫不及待的想见到秦离。

秦离抿唇一笑，温声问道：“五皇妹身体可好些了？”

秦笑嘻嘻的点点头，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你看看，我好多了。”

秦离欣慰笑了笑，“方才，陛下还念叨你，五皇妹，快些回宫吧。”

秦顿住身影，灿烂的脸立马垮了下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怎么会，”见她气鼓鼓的，秦离不由伸手捏捏她的脸蛋，笑吟吟道，“我最喜欢五皇妹。”

话音一落，秦便羞羞答答低下头，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她捂着嘴，眉眼弯弯，与他招招手，“秦离，你低一下头。”

秦离眸中划过一抹疑惑，温和的俯下身。

秦踮起脚，仰头在他侧颊上轻轻一吻，偷笑一声，立马捂住脸娇羞的看他一眼，便撒开腿往含元殿侧阶跑了。

看着她开开心心的背影，秦离无奈笑了笑，直起身，睨了眼守在含元殿外的禁卫和身边的官员，面色淡淡，从容自若踱下玉阶。

大理寺卿：你看见了吗？

鸿胪寺卿：老夫眼睛不好，什么都没有看见。

御史大夫：我也是。

众禁卫：我也是。

……

长乐殿中，陈皇后听闻女儿亲秦离的事，心下觉着颇为怪异。

正欲问纪清，便见秦蹦蹦跳跳跑进来，她柔柔一笑，招手让她过来。

秦提裙走过去，看了眼阿娘红润的脸上，挨着她坐下，关心的道：“阿娘，现在咳嗽可有好些？”

陈皇后握住她的手，不露声色量着她，“大皇子请来的那位霍郎中医术精湛，如今已经不咳了。”

闻言，秦瞬时眉开眼笑。

陈皇后看了眼她生动的笑颜，忽然发觉女儿已经长这般大了，“儿，昨日在大皇子府中睡得如何？”

“睡得挺好的。”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一觉睡到大天亮，睡得可香了。

“儿睡得安稳便好。”陈皇后笑微微的拍拍她手背，昨夜雷声不断，风雨呼号，她担心了半宿，才抵不住睡意睡了过去，今日见她神采奕奕，终于放下心来。

看来秦离将她照顾得很好，不过终究是兄长，儿日后总要嫁人，最好能觅一个体贴的郎君。

“再过一月便是儿十五岁生辰，及笄之礼，阿娘给你办个生辰宴，教你多交些好友，好不好？”

秦点点头，当然好呀，沅芷表姐走后，她一个人可无聊了。

*

日子越发寒冷，转眼间天地絮雪飘飞。

不同于长安冬日里的静谧，皇城中却是一片喜气。

今年是五公主十五岁生辰，圣人特意在太液池的清辉阁中为她举办了一场生辰宴。

据也有要为五公主和一众皇子挑选驸马与皇子妃之意。

京中士族子弟皆在邀请之列，贵女们也隆重装扮，雀跃以盼。

秦倒不知晓这些弯弯绕绕，行笄礼后，便扶着沉甸甸的脑袋，低头吃着酱香蹄髈，自从时候啃蹄髈啃掉牙后，宫中带骨的菜肴，都切了细块和片，看着工整，吃着也文雅。

陈清源见秦闷头吃东西，左右瞟了瞟，便在她身边，撩袍坐下，“表妹，你家大皇兄呢？”

秦歪头看他，放下玉箸，跟着左右找了找了，“不知道，他可能和朋友聊天去了。”

“嗨，你大皇兄朋友都是些忘年交，除了我都是些老头，他该不会想躲吧？”

“躲什么？”

“躲女人呗！”

他话语一落，秦险些便自己口水呛到，连咳两声，端起食案上香浓的奶茶吃了两口，缓了片刻，蹙着眉头，满是不解：“躲女人？”

陈清源抓起她碟中的千层糕丢进嘴里，“表妹不知道吗，姑姑借你的生辰宴，要给你和你的兄长们挑选贤妻良婿。”

秦眨巴眨巴眼，又捧起奶茶吃了一口，有些生气的喃了声，“我不想嫁人。”

陈清源不知她为何生气起来，赔着笑脸哄她：“表妹，你别生气嘛，又没有真的嫁人，就是……”他摸摸后脑勺，思索道，“就是先定亲，免得好人家被别人挑走了。”

秦埋怨的瞥了他一眼，瘪瘪嘴，放下奶茶，拎着裙摆从地上站起来。

陈清源道：“表妹，你要走啦？”

“我要去找他。”

闻言，陈清源也跟着起来，拍拍青袍上的点心屑，“正好我也去找他，我们一起去。”

两人在清辉阁上下转悠一圈，终于在太液池池岸的径上看见了秦离的身影。

他正与一位绿衫少女肩并肩走在一起，那个少女她认得，便是笄礼上给她赞者的娘子，若非陈沅芷不回来，她也不要别人给她做赞者。

“原来大皇子在那儿，看样子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

秦立在木拱桥上绞着衣前的飘带，看着他们言笑晏晏的模样，委屈瘪瘪嘴，他不是最喜欢自己吗？

现在又和别人在一起相谈甚欢。

哼！

秦回身瞪了陈清源一眼，提裙跑回清辉阁。

她以后再也不和秦离好了！

陈清源瞧见她气呼呼的走了，纳闷的皱皱眉，十分“有眼力见”的，笑嘻嘻地朝秦离走去。

绿衫少女见陈清源来，委身颔首，柔声唤道：“二郎君。”

陈清源并不认得她，也不知她为何认得自己，看着面前空谷幽兰似的秀丽少女，他只得拘谨的拱手行礼，错身让开路。

待那少女领着侍女走后，才向缓步而来的秦离问道，“大皇子，那是谁家的娘子？”

“楼公的孙女，楼薰。”

“难怪！”他嘟囔一声，又后知后觉与他解释，“我没有坏话的意思，你不要介意。”

秦离微扬了扬眉，有些许疑惑。

陈清源道：“那不是你的心上——”

他话未完，便见一道压迫性的目光掠来，只听秦离冷声道：“表兄慎言。”

陈清源赶紧闭上嘴，大皇子平素看着温和，可一旦严肃起来，便有些骇人。

也不知为何，他吞了吞口水，下意识道：“方才，表妹也看见了。”

秦趴在清辉阁二楼阑干下眺望太液池幽绿的水面，拈着百香酥往下投，闷闷念叨：“这冷天，连湖里的鱼都不愿出来了。”

都躲着她，不愿意理她。

园看着怨念颇深的殿下，替她披上披风，“殿下，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

“不想进去，里面闷。”

园无奈替她系上领带，看来殿下是心里闷。

明明前几日都还好好的，今日倒有些不开心了。

一主一仆望向偌大的太液池，心中都纳了闷。

“殿下。”

忽然一道羞怯稚嫩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秦回过头，看向他：“怎么了，薛怀雪？”

薛怀雪微微抬起头，红着脸将手中的木盒递过去：“这、这是我送给殿下的生辰礼。”

看着这个不过手掌大的木盒，秦挑挑眉，狐疑的接过来。

薛怀雪见她收了，终于松了口气。

秦瞟了他一眼，将木盒开，入目便是一个白兔手坠，精致巧，很是可爱。

她将挂坠放在日光下看了看，白玉泛着辉光，仿若湖面粼粼的波光。

“薛怀雪，”她把手坠握在手里，回头笑盈盈道，“谢谢你啊。”

薛怀雪扯扯袖子掩住手上的伤痕，本想开心的笑，不怕她觉着唐突，便只腼腆的笑了下，抑住心底的欢喜，期期艾艾回道：“不、不客气，殿下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秦将手坠的红绳再手腕上圈上一圈，有些不得其门的系着。

薛怀雪忍不住伸手过去帮她，身后便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略微低沉，不乏清隽润朗。

“我来，五皇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