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戒人1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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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白光之下, 黑死帝的身躯化为无数碎片。

既然无法杀死死亡，那就让他复活——白灯重新赋予“黑手”威廉·汉德以生命, 他真正意义上的活了过来, 因此黑死帝失去了与活人现世的联结，在白灯的重创下消失殆尽。

“死亡”本身的实体消散，由黑死帝掌控着的黑灯军团当即倒地。

那样的场面近乎震撼——数不胜数的死者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般纷纷摔倒在地上, 乌云散去、黑光消失, 在明媚温和的日光之下，海滨城的机头陡然变成了陈尸数里的大型坟场。

盖：“我靠……”

凯尔：“这可麻烦了。”

别是两名绿灯侠, 连不甚了解现代医学常识的摩斯拉也意识到了问题。

半空中的飞蛾收敛了周身的白光, 然而套在利爪上的白灯仍然发挥着属于自己的能量, 她的翅膀仍然是白色的，在日光下近乎耀眼。

哈尔·乔丹看了看地面上数量夸张的尸体，又看向了摩斯拉：“要是不抓紧清理干净, 腐烂的尸体会找来蚊虫和瘟疫。”

摩斯拉阖了阖眼睛。

再睁开眼时, 那双浅蓝复眼微微垂着，飞蛾外骨骼包裹着的面孔浮现出了无奈且复杂的神情。

哈尔想，如果摩斯拉也像人类一样用鼻子呼吸，她一定会发出类似于人类的叹息声。

她抬起了前爪，佩戴白灯戒指的指尖微微蜷曲着，摩斯拉在半空中将其高举头顶，而后灯戒再次发挥力量。

无数闪烁着明亮光芒的粒子从灯戒中扩散开来，一圈又一圈，像是沙尘也像是雨滴似的飞向海滨城的每一个角落。

这些粒子缓缓落在地面上, 落在了那些尸体上。

粒子与尸体相接触，而后死者化为同样明亮的斑驳光芒，一寸一寸地消失了。

这样的场面，近乎震撼。

哈尔颇为讶异地挑了挑眉，他倒没想到摩斯拉会如此选择。

“尘归尘、土归土，”绿灯侠低语道，“只是摩斯拉姐，白灯灯戒拥有着生命的力量，你完全可以复活他们——我是，至少是无辜者的尸体。”至于基多拉和穆托，还有佐德军团这种就算了。

然而摩斯拉却摇了摇头。

哈尔：“你想让死者安息是吗？”

飞蛾缓缓点头。

她转而看向哈尔，浅蓝色复眼中浮现出几分赞许的笑意，仿佛在，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就知道你能懂。

哈尔确实能理解一部分。

自摆脱了视差怪的控制之后，哈尔·乔丹也算是多少可以体会到“死而复生”的滋味。死去的人就是死去了，从地狱或者天堂回来，对死者本人，对他的亲朋好友来，未必是什么好事。

就让死者安息，不要再扰生者的生活了吧。

也就只有摩斯拉才会如此选择。

她那么仁慈，且高高在上。摩斯拉的思维方式冷漠且温柔，她完全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换做是其他人，理解归理解，然而出于一己私欲，可能真的会做出复活死者的事情来。

怪不得摩斯拉能够轻而易举地掌握白灯的力量。

就在白灯的能量扩散到全城，消融掉了死者的尸体时，远在地面上的蝙蝠侠身形一顿，而后他的灯戒在指尖消失殆尽。

绿色的光芒消失，这只是个开始。

紧接着，其他被分裂出灯戒的选中的临时灯团成员，也失去了自身的合格者身份。

复制戒指消失，意味着这一场与黑死帝的战斗彻底结束了。

摩斯拉看向自己指尖的灯戒。

“你算怎么处理它？”哈尔问。

摩斯拉沉思片刻，而后抬眼看向哈尔，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哈尔摊开双手一笑：“戴着挺好看的，当个装饰品留下来？”

摩斯拉也勾起嘴角。

她蜷了蜷前爪，再次动用了白灯的力量。

只是这一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灯戒爆发出阵阵光芒，待到它恢复平静时，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倒是摩斯拉的神情如释重负，她弯了弯眼眸，看上去就像是做了什么机灵事的少女般跃跃欲试。

白灯灯戒离开了她的手指。

摩斯拉目送它离开，没有任何留恋的意味。

哈尔很是惊讶：“你放弃了它？”

摩斯拉颔首。

掌握着生命的力量，可摩斯拉却在利用完毕后放弃了它。

这种事情，怕是也只有面前的飞蛾才会做得出来吧。

灯戒离开摩斯拉的躯体，它重新化为存在之灵的形象。圣洁的白光从她的身躯褪去，那双翅膀恢复到哈尔记忆的那般绚烂。

存在之灵在半空中与摩斯拉对视一眼，而后消失在天地之间。

“摩斯拉姐……”

哈尔动了动嘴唇，想要开口询问摩斯拉将白灯的力量用在了哪里。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出于飞行员敏锐的直觉，哈尔总觉得最后一次操纵白灯，摩斯拉是为了她自己。

果不其然，在存在之灵消失之后，摩斯拉立刻振翅，朝着海滨城一角飞去。

“摩斯拉准备去哪儿？”地面上的英雄问道。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哈尔一路跟了过去。

摩斯拉的目标是海滨城北。

之前与黑灯军团鏖战时，因为黑手在城北，所以附近街区的损坏相当严重。不少建筑已经倒塌，地面更是砸出好几个深坑。好在城北的交战中心位于广场和公园，并没有带来多少实际人员伤亡。

只是公共设施被毁了大半，场面极其难看。

飞蛾纤细的身影落在地面，摩斯拉左看看右看看，轻轻呼唤一声。

哈尔赶到的时候刚好听见了一声作为低吼的回应。

他身形一凛，意识到这声低吼属于哥斯拉——不对啊？七灯军团的复制灯戒回收之后，完全由黄灯构建出的半人形哥斯拉怎么还会存在？

绿灯侠寻觅一圈，也没找到记忆中明黄色的身影。

反倒是摩斯拉再次发出动听的声音，她绕过遮挡视线的废墟——

落入眼帘，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半人半兽的存在。

此时的哈尔·乔丹，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是哥斯拉。

袭上心头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如此：这绝对是哥斯拉。纵然不再通体明黄色，那近三米的身形和龙一般的头颅绝对没错。

只是此时半人形的哥斯拉就像是画中的形象成了真，明黄色的光芒由漆黑厚重的鳞片覆盖，似兽似人的躯体微微蜷曲着。

哥斯拉很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他匍匐在地上，似乎困扰于这幅躯体由灯戒的力量变成了实体。

即使哈尔没走近，也能感受到哥斯拉的恼怒。

然而这股恼怒在触及到摩斯拉时彻底消散。

飞蛾发出接近于人类笑声的声音，她当即煽动翅膀，纤细身影在公园的林荫之间画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在距离哥斯拉三米的高处，飞蛾直接收拢翅膀。

她就这么直接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这让原本匍匐在地面的哥斯拉不得不起身。

近三米的哥斯拉改为双足站立，他不过是稍稍抬起结实的臂弯，就把瘦弱的飞蛾拢在了怀里。

摩斯拉栽进他的胸膛，灵巧地攀在了哥斯拉的臂弯之间，倚靠着他的肩膀，稳稳当当地坐在哥斯拉的手臂上。

她很高兴，摩斯拉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快乐的情绪。她用外骨骼包裹的下巴蹭了蹭哥斯拉的脸颊，像是要在他的身上拼命留下自己的味道。

哈尔：“……”

行吧，现在他知道摩斯拉用白灯做了什么。

白灯的能源来自于生命，那么赋予哥斯拉另外一具躯体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哈尔的直觉果然没错，哥斯拉可不需要接近于人的身体，事实上他也不是很喜欢——要不是摩斯拉到来，匍匐在地上的哥斯拉似乎很不习惯于突然变矮的视野。

好在摩斯拉姐也不算是强人……强兽所难，因为哥斯拉金色的瞳仁在触及到摩斯拉纤细身影时，那些恼怒和烦躁立刻消失殆尽。

他似乎也挺高兴于能与摩斯拉真正近距离接触的。

毕竟之前在海面上，那个体型差总是让哈尔感觉摩斯拉在亲吻一堵墙。

不过……

现在哥斯拉出现在海滨城内，那海底的他呢？

哈尔思忖片刻，开了通讯。

“布鲁斯，”他语气严肃地开口，“你能联络到帝国计划的研究员吗？请他们看看哥斯拉是否还在海中？”

“不在。”

“……”

“我的蝙蝠翼就停在海岸，已经检测不到哥斯拉的踪迹，”蝙蝠侠回应道，“出了什么事？”

“…………”

看着眼前难分难舍的哥斯拉和摩斯拉，哈尔突然感觉一阵头疼。

老母亲平时仁慈又无私，难得自私一次，哈尔觉得她有这个资格，然而……

两名泰坦巨兽都变成了半人形状态，这他妈该怎么办？！

“倒也没什么。”

然而哈尔·乔丹是谁？他从来不把烦恼留在心中长达五秒，所以堂堂绿灯侠决定把这件事情交给爱操心的人去考虑。

“摩斯拉很可能动用了白灯的力量，”于是哈尔毫不犹豫把烫手山芋丢给了布鲁斯·韦恩，“把哥斯拉也变成了接近于半人半兽的形态。”

电话那头的蝙蝠侠：“……”

布鲁斯·韦恩也感到了一阵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