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火神1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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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这是摩斯拉第一次在白日踏入人类社会。

清时分，哥谭刚刚下过雨，整个天都灰蒙蒙的，暗巷的地面上积满水渍，不少藏着垃圾的角落散发着发霉的臭味，甚至有汤汤水水倾洒出来。

套着黑色披风的摩斯拉，心翼翼地抬起后爪，迈过肮脏的水渍。

迪克帮她寻找到遮挡身体的衣物，然而摩斯拉的鳞翅是软的，能够勉强收起，可她的后爪不行。

有别于人类的膝盖和脚踝，能够直接抓破地面的后爪注定穿不进鞋子，只得继续这么赤足上阵了。

好在一袭黑披风几乎将她所有非人的特征藏了起来，迪克还找了一条长长的围巾挡住了摩斯拉的面孔，唯独额前几缕絮状绒毛露在外面，那像极了头发。

猛然看上去，她就是一名欲图掩盖面孔和身份的娇姑娘。

在哥谭，只要你不上街裸（）奔，或者看上去像是衣物里藏着炸（）弹，是不会有人注意或者怀疑的。

况且摩斯拉身边还跟着迪克·格雷森和杰森·陶德，前者套了假发，后者戴着墨镜，一副乔装扮且不太好惹的模样。两人一蛾的阵仗，看着就像是某个惹不起的神秘女性雇了两位青年保镖。

虽然不太像好人，但也不会想到黑披风下藏着的压根就不是人类。

暗巷里明明暗暗不怀好意的警惕目光让杰森很是不爽，而此时此刻的摩斯拉，仍然在担心自己白玉般的外骨骼会沾上污水。红头罩冷哼一声：“如果你换上制服，她张开翅膀，现在的你们已经拿到了想要的线索。”

迪克：“摩斯拉姐不想伤害人类，她想和平解决这件事情。”

杰森：“黑面具的手下各个手染鲜血，她想和平解决？”

迪克笑了几声，只是向来随和开朗的青年，脸上却没流露出多少笑意。

“恐怕摩斯拉姐并不在乎人类的善恶观念。”他。

杰森：“……”

也是。

因为她突然以人类大出现在哥谭，杰森就去调查了一番怪兽的事情。上万年前，摩斯拉就已经在守护着地球了，那时候人类文明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以飞蛾形态出现的地球守护者一代又一代的转生，她见证过无数物种灭绝，亦有无数新的种群诞生，摩斯拉从未干涉过。

人类也不例外。

至于种群内部的厮杀，哪怕是惩奸除恶、抱不平，她压根不在乎——这就像是蚂蚁与蚂蚁之间争夺地盘，人类可曾在乎过？

摩斯拉对正义联盟的成员表达出友善，是因为他们从意图不轨的外星生物手中保护地球。

如果这么做的是莱克斯·卢瑟或者雷霄古，甚至是丑，杰森嘲讽地想，她的态度也不会发生变化。

听自己的名字，摩斯拉这才将注意力从地面的污水转移到身边的两位青年身上。她抬起头，望向杰森阴沉沉的脸色，浅蓝色的复眼从黑色的兜帽中露出一角。

摩斯拉轻轻抬起前爪，她的指尖搭在杰森的手肘：“你很在意？”

杰森挑眉。

他低头看向摩斯拉，四目相对：“有问出口的价值吗？”反正只要身体接触，她什么都能知道。

摩斯拉轻笑了一声——应该是轻笑，厚厚的围巾挡住了她的面孔，接近于人的五官遮挡在后，很难判断她到底做出了什么反应。

“技不如人，”摩斯拉理所当然地抛出这句话，“无力回天，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杰森蓦然一僵。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曾经的杰森·陶德死过一次，这几乎成为了他在知情者眼中的一个标签。

“但现在不一样了。”

摩斯拉柔声继续“”道。她的声线还是那么温柔，带着挥散不去的关怀和母性，只是道出的话语按照人类的标准，却是那么残酷。

“现在的你拥有足够的能力，”她，“确保过去的事情不再发生。”

杰森一哂：“如果人类依然保持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事情会简单的多。”

摩斯拉：“人类确实保持着这样的生存法则。”

杰森：“……”

他的心绪一顿，而后摩斯拉的思维就有如一条指引线般，将杰森的思维带到了他自己涉及到自然界的部分记忆里。

保持着弱肉强食的法则，是对其他物种而言。

迪克好奇地看向神情复杂的杰森：“摩斯拉姐同你什么了？”

摩斯拉松开了手，停下步伐。

迪克和杰森不约而同抬头，他们已经走到了黑市的交易地点。

那是一家破旧的音像店，肮脏的橱窗里还放着老旧的电视机和录像磁带封面——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还会用录像磁带？音像店的玻璃门破了一个角，晚上关店时下了雨，店面的台阶上台阶下全都是泥水。

摩斯拉走向前时，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咪从音像店门口的搭棚跳了下来，对着她软软地“喵”了一声。

飞蛾少女停下步伐。

站在迪克的角度，他能够清晰看到兜帽之下的摩斯拉姐微微地瞪大眼睛，她低头看着黑白花的猫咪亲昵地蹭着她的后爪，而后摩斯拉浅蓝复眼眯了眯。

一时间迪克甚至分不清楚她是在笑，还是欲图攻击。

好在，摩斯拉姐只是弯下了腰。

白玉般的利爪从披风之中探了出来，她抱起了地上的猫咪。当锋利且坚硬的外骨骼接触到猫咪柔软的皮毛时，后者“呜呜”叫了起来，肚皮贴在地上。

不知道是生怕摩斯拉的利爪抓伤自己，还是动物拥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察觉到面前的生物是大地的保护者，做出了臣服的姿态。

而摩斯拉只是将猫咪轻轻送上了音像店旁边的杂物堆。

接着她走进音像店，挂在门梁上生锈的铃铛随着开门发出破碎的声线。迪克几乎是一踏进店面就警惕了起来——有种诡异的压迫感。

片刻过后，一名瘦骨嶙峋的店员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他踉踉跄跄、步履蹒跚，几乎是撞到了柜台后面。

迪克和杰森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店员满头大汗和浑浊的眼睛，他还捂着胸口，徒劳地抓着什么。看到来者，店员哽咽着开口：“你、你们需要什么？”

杰森蹙眉：“磕了多少？”

店员：“什、什……我没有，没有嗑（）药。”

杰森冷笑出声。

“看来你们要空手而归了，”他，“从一名瘾君子口中是问不出什么的。”

然而摩斯拉却径直迈开步子。

一开始杰森以为她是没听懂“瘾君子”的含义，然而下一刻，摩斯拉撕开了黑披风。

她洁白的外骨骼顿时暴露在空气中，那双绚烂的鳞翅在狭窄的音像店内蓦然展开。迪克和杰森目瞪口呆地看着摩斯拉腾至半空，直接将店员踩在了地上。

这熟悉的捕猎姿态，以及仿佛要袭击人类的动作——

“摩斯拉！”

迪克立刻明白了：“他被寄生了？”

摩斯拉振翅的动作一停，她转过头，白色的围巾仍然缠绕着她的肢体，半遮摩斯拉近似于人的面孔。浅蓝复眼看向迪克，片刻过后，摩斯拉微微颔首。

迪克：“该死。”

他走向前：“让我来。”

听到迪克的要求，摩斯拉才放开了店员。迪克蹲下（）身，掏出了镇定剂。

杰森：“镇定剂对寄生体有效？”

迪克：“试试看吧，我这就联系帝国计划的——摩斯拉姐！”

他话了一半，摩斯拉收拢鳞翅，纤细的身影已然闪入店面的内间。

面前有个大活人胸腔里藏着异形，迪克既不能放任摩斯拉单独行动，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异形破体去屠戮哥谭市民。他只得看向杰森：“杰森，请你去陪同摩斯拉姐。”

不用迪克请求，杰森正有此意。

他看了一眼地面上陷入昏迷的店员，禁不住考虑：难道那类似嗑（）药的表现，是异形破体前的征兆吗？

但愿镇定剂对寄生体有效吧，不然异形伤了迪基仔，有人会伤心的。

杰森在心底嘲道，走入内间。

音像店果然不止是个音像店。狭窄的店面之后竟然有个幽深且不见尽头的走廊，杰森拿出手电，一步一步走到尽头，推开了房门。

是个百坪仓库，却不见摩斯拉的身影。

杰森几乎是立刻进入警惕模式。

他举着手电量四周，仓库里一片漆黑，除了杰森自己的呼吸声，他听不到任何属于其他生物的声音。就像是摩斯拉压根不在此处一样。

不在此处，又会在哪儿？

杰森蓦然停住步伐。

一股近乎疯狂的战栗从他的脊椎直窜头顶，从无数次枪林弹雨中幸存的杰森·陶德太熟悉这种感觉了，属于战斗者的第六感迫使他身体内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皮肤都拉响了警报——

——有什么东西，就在自己身后。

紧贴着后脑，在他的脚跟处徘徊。

那一瞬间杰森陡然回想起摩斯拉在音像店外引导自己回想起的记忆。那是一段科普节目，讲述的是人类与狼群的斗争，记忆中的画面如此清晰，杰森深深记得科目中所的话。

当一只狼搭上人类的后背时，它会等待人类回头，这样就能够精准无比地一口咬开人类的颈动脉。

他不能回头。

哪怕杰森越发清晰地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静静地盯着他，等待着他回头。

紧张之时呼吸心跳变得极其明显，杰森用非常、非常缓慢的动作掏出配枪，他右手扣紧扳（）机，左手摸向枪（）膛——

“咔嚓”一声。

子弹上膛的声音在死寂的仓库里蓦然炸开，杰森和身后的异形，几乎是同时动了起来。

即使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杰森已经做出了最快的反应，可当他跳开的那一刹那，异形的利爪依然攀上了他的后背。

扑出去的杰森只觉得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痛楚，他甚至顾不得检查伤势，一个翻身便扣下扳机——

在抬起头的刹那，适应了黑暗的杰森·陶德，终于看清了仓库的情况。

不止是一只异形。

他的子弹在追捕自己的怪物身上，后者发出凄厉的嘶吼，这惊得天花板上数十只黑影向后窜动。漆黑的影子让杰森忍不住心惊。

糟了。

就在杰森·陶德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儿的时候，一声尖啸伴随着振翅声蓦然响起。

是摩斯拉。

刚刚不知道去了哪儿的摩斯拉，听到了枪声，赶了过来。

她重重落地，用巨大的鳞翅护住了身后的杰森。人眼无法在黑暗中看清事物，杰森只是看到纤细的身影微微蜷起，对着数十只异形再次发出一声警告的尖啸。

下一刻，所有蠢蠢欲动的黑影都停住了。

停住了？

杰森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摩斯拉的出现竟然让异形群体产生的犹豫，它们似乎是放弃了袭击的**，在两三秒内，就像是从未出现般消失在了黑影中。

摩斯拉没有追击，飞蛾女神只有一个，可异形却是朝着四面八方逃离。

这样的场面并没有让杰森·陶德放下心来，相反地，一种比刚才紧迫场景更为严峻的认知袭上心头。

它们认出了摩斯拉，且进行效率的分散撤退，这样有纪律有计谋的行动方式是否意味着……

它们拥有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