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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巷尾都在谈论季家二姑奶奶的事。
在朝中, 亦有官员好奇,有与穆易关系不错的前去试探,穆易当面就承认了, 骆莺骆燕姐妹俩如今在家中陪伴妻子,其乐融融。
是以传言就变成了真实的事, 再没有人怀疑。
骆府的左邻右舍难免也都震惊, 有人起骆邵文当年娶妻之难,因不知孤女身世, 骆老爷子不愿接受云云,一时骆府长辈就落得个嫌贫爱富的名声。
骆老夫人气急:“定是那些个眼红的胡言乱语!”
当初他们跟信国公府结干亲, 有不少巴结的家族,其中有些她不曾理会,也不曾邀请, 兴许就此得罪了人,这不就落井下石了?
许氏道:“那如何是好?”
这儿媳真是毫无用处,一点主意也无, 骆老夫人越看许氏越不顺眼:“你去请吴家出面澄清。”在这些邻居中, 吴家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他们家的话, 别人会信。
“吴家未必愿意,许是得送些……”
“磨磨唧唧, 又不缺银子, 还不去送?”骆老夫人训斥。
许氏委屈, 憋着一肚子气转身。
吴家看在两家多年往来的情谊上收了礼, 吴老夫人确实也替骆老爷子,老夫人了些好话,然而无甚作用。
这当口, 信国公府却派人送了四车的东西来。
每一车都堆得满满的,将狭窄的巷堵得水泄不通,惹得左邻右舍,路过的行人围观相看,议论纷纷。
管事大声道:“这些年多亏骆老夫人照顾大房三姐弟,国公爷十分感激,命人前来道谢。”他一挥手,十几个厮听令,将车上的木箱陆续搬下。
每个箱子看起来都十分沉重,需得四个厮合作,才能抬进骆家的大门。
看到的人都在夸穆家大方。
骆老夫人恨不得咬碎了牙,别以为穆家是真大方,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了断的,往后她与三个孩子就没有关系了!
可偏偏不能什么,骆莺三姐弟非她亲生孙儿孙女,便是提起抚养之恩,这些东西也足够抵消了,加上外面的风声对骆家十分不利,她若不接受,恐怕会雪上加霜。
“不过阿棠应该还在书院吧?”她跟许氏道,“你派厮去看看,可以的话,把阿棠领回家。”
她还得最后搏一搏。
谁想,厮去到书院,在门口看见两个人高马大,佩戴刀剑的护卫,立时灰溜溜逃了回来。
骆老夫人才知,无力回天了。
………………
黄门把最近的事禀告于萧再谨。
萧再谨舒展下手脚:“原来季瑞海还有个妹妹,朕也是一无所知……骆府的姑娘现都在穆家?”
“回皇上,只有大姑娘与二姑娘。”
萧再谨微怔,她记得骆箐是骆府的三姑娘,难道骆箐不是骆棠的亲姐姐吗,只是堂姐?
“大姑娘,二姑娘叫何名字?”
“回皇上,分别叫骆莺,骆燕。”
果然不是。
萧再谨点点头。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
黄门上前给他捶肩,捶腿:“皇上可是疲乏了?”
他整日埋首批阅奏疏,当然疲乏,萧再谨将兵器架上的长剑提在手里,算去院中耍耍。
结果手太生了,怎么也舞不好。
他抬头看看四周,除了随身伺候的黄门宫女,护卫外,别的人一个都没有,突然就觉得有些孤单。
“最近宋都督在做什么?”
黄门道:“宋都督多数都在都督府,不过不参与批阅奏疏后,偶尔会去各卫所看看。”
萧再谨心想,可能还会抽时间教教徒弟吧?
“去把他请过来。”
黄门领命。
因是经历过前世,宋淮心知最近并无战事,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他仍得嘱咐五军时常操练,所谓精兵强国,一丝一毫都不能懈怠。
回到都督府,正好遇到黄门。听萧再谨召见,他立刻去往皇宫。
院中,少年挥着不知所谓的剑招,全无章法。
宋淮看一眼,皱起了眉。
“臣见过皇上……”他行礼后道,“皇上莫非在练武?”
萧再谨道:“只是为舒展筋骨,然朕发现甚为陌生,一招都不好,宋都督能否再教教朕?”
宋淮心想,好歹也是学了三四年的,竟能忘得一干二净,他差些就要训斥,但忍住了。
前世这孩子被他训了十数年,已经够了。
宋淮上前取了萧再谨的长剑,舞了一套破云剑法,也是当年教给萧再谨的剑法。
其实军中兵士练得剑法更为实用,讲究快准狠,招式简单,易学,在沙场上快进快出,取对方人头。而像破云剑法这类家传的却难的多,需得好几年的功夫,但一旦练成,普通的剑招便毫无抵挡之力。
是以将门的子弟从练武,就沾了先机,凭着好身手,自然更容易当上将军。
萧再谨再一次领略到宋淮的风姿,不由赞叹:“可惜朕那时怕苦怕累,没学好。”
他这句话是自省,宋淮微微吃惊,随即笑着鼓励道:“皇上想学,微臣随时可教皇上。”
萧再谨脱口就道:“宋都督哪里有时间,不得还要教新收的徒弟吗?他学得如何了?”
这种口气宋淮第一次听到,不由怔了怔。
萧再谨完,自己却后悔,暗道他怎么把心里话出来了,当下脸颊就有点发红。
那个傻子根本比不上他,就算宋淮尽心去教,又能如何?能学到两三分功夫就不错了,他不该提起的。
“朕是,朕怕你没空……”
宋淮已经看出他的心思,有些好笑,这孩子竟然还会嫉妒骆棠了。前世,他人生的一半时间都在萧再谨身边,用尽了心思想要教好萧再谨,想要将他培养成一代明君,然而萧再谨并没有珍惜,最后落得二人互相残杀。
那幕场景又涌入了他脑海。
萧再谨悲哀的看着他,“你终于要来杀朕了……”
可他往前对萧再谨寄予了多少厚望,他虽然表面上十分严厉,可心里是很喜欢这孩子的,所以对萧再谨并没有任何提防。
就这样被他从背后捅了一刀。
他的母亲,为此死了。
他最后为报仇,也取了萧再谨的性命。
这孩子临死前,伸手抓住他衣袖,低声道:“师父……我知道不是你,但是我……我已经做错了。”
他死后,手仍抓得很紧。
他没有去掰,满身是血的坐下。
身周一片静谧,那时候,他多想能一切重来。
宋淮轻叹声,揉揉萧再谨戴着玉冠的发髻:“怎么可能没空,你是我第一个弟子,你学不好,是我最大的遗憾。”
这样的动作原是僭越,然而萧再谨毫无责怪之意,反而十分欢喜:“那我就继续学了!”
宋淮便重新开始教他。
内务总管张公公在远处看着,心道本以为宋淮不再管束萧再谨,萧再谨会渐渐冷落宋淮,谁想到竟越来越信任他。
可皇上早前不是很怕宋淮吗,好不容易摆脱了这道束缚,竟又自己把绳索捆上了。
奇哉怪哉!
半个时辰后,萧再谨浑身是汗,坐下歇息。
宋淮与他起仵作一事。
“仵作一向卑贱,低廉,是以大魏各地衙门时常紧缺,无人愿做,便滥竽充数,不知技法者也塞入县衙。遇到重案,胡乱检验,造成冤假错案无数,臣想有所改善。”
萧再谨惊讶:“还有此事?”
“上回周济达一案,若非仵作会开颅,定然抓不到刺客。”
萧再谨不知细节,询问:“是谁开颅的?”
“刑部仵作傅云栋。”
萧再谨点点头。
周济达跟裴翠岩联手贪污纺织局的金银,这案子要是没查清楚,他得一直被蒙在鼓里,那么由此可见,仵作十分重要,他思忖片刻:“宋都督想怎么改善,尽管去办吧,朕不想世上再有冤案!”
次日,公布了一条决议。
“仵作需得经过严格考核才能胜任,但一旦进入县衙,与官员同领俸禄,县里,刑部审理命案需仵作在旁作证,若无仵作验尸,不得私自审案,随意处理尸首者视为渎职……”
这不止是对仵作地位的提升,也是对审案流程的改进,但因其极为细致苛刻,众官员哗然。
早朝上,很多官员提出反对。
萧再谨斟酌后,将时间延期到半年之后,这样各衙门都有时间去寻找,去培养合格的仵作。
一时,这个行当成为翻身的一道门,穷苦百姓们开始商量是不是该把孩子送去当仵作。
傅云栋得意洋洋道:“我马上就要广收弟子,开创我傅家一派了!”
季珣道:“我看你还是先去拜谢下宋都督吧。”
傅云栋收敛狂放的表情道:“我怕宋都督不见我……再,我也不知送什么礼,总不至于真给他磕个头吧?”
季珣想想也是:“你读透《白骨集》就是回报宋都督了,等以后在重案中有所表现,宋都督会很欣慰。”
傅云栋点点头:“不多了,我这就去再看一遍。”
太阳初升,橘红色的光映照着云朵,将一片片的白色染出了瑰丽的色彩,堆积在天空,重重叠叠。
穆夫人跪在季瑞莲与骆邵文合葬的坟前,泣不成声。
穆易轻抚她肩头,陪了她好久。
骆莺姐妹俩也哭红了眼睛。
穆夫人伸手触摸着墓碑上的字,哽咽道:“她死前都没记起她的名字。”上面写的名字是琴儿。
穆易安慰她:“我们重新再做一块墓碑。”
穆夫人点点头。
生怕她伤心过度,穆易没再允许她继续跪着,硬扶着起来:“可以了,她在天之灵,想必都已听见。你别伤到身子,阿莺,阿燕阿棠还要你照顾。”
穆夫人这才停止哭泣。
一行人回了城内,穆夫人擦干净眼泪,与姐妹俩:“等阿棠回来,你们去给外祖父,外祖母磕个头。”
骆莺,骆燕都答应一声。
下午,骆莺就一直在给穆夫人做护膝。雪芝见了,忍不住提醒:“姑娘快别做了,今日已经很是劳累,等会伤到手,又叫夫人心疼。”
骆莺闻言停了手,揉揉手腕,问几时了。
雪芝还未答,门口传来骆燕的声音:“姐姐,我们去喂鱼,喂完正好陪姨父姨母吃饭。”
二人去了庭院。
院中有一方湖泊,养了好多尾红鱼,看到有人出现,全都聚集在岸边,张着嘴讨要吃的。
骆燕往里扔鱼食,引得它们摇头摆尾,甩了些水上来。
看妹妹高兴的样子,骆莺忍不住笑:“等阿棠回来,你带他一起喂鱼,他肯定也喜欢。”
骆燕摇摇头:“他现在喜欢练武,已经不似孩儿,若是表哥在,那才叫喜欢呢,一定会追着表哥谈论武功……”她把手里鱼食喂完,“不过表哥去的龙虎卫管束太严,怎的一月才归家一次?”
“兵士需得意志坚韧,在燕京算是好的,若在外地,几年都不能回家,恐是怕临阵杀敌时当逃兵。”
“别人或许可能,表哥绝不会当逃兵。”骆燕莫名很信任穆扩,拍拍手,拉着姐姐,“去吃饭了。”
穆易还未归家,但穆夫人听已在路上,便叫下人准备膳食。
姐妹俩手挽手出现,好像一双并蒂花,穆夫人见了心生欢喜:“我听丫环,你们在骆家学琴,阿燕,我也给你添置了一把琴……刚刚送到的,你看看可喜欢?”
骆燕笑眯眯道:“姨母,我有什么眼光能分辨好坏,只要是姨母选的,必定是顶顶好的琴,不用看!”
穆夫人笑:“你的嘴比阿莺还甜。”
“她是抹了蜜。”骆莺趣,“自就如此,姐姐长姐姐短的,我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尤其是父母去世后,骆燕就像她的尾巴似的,只是对外人,嘴巴是尤其的尖刻,毫不相让。
正着,穆易到家了。
姐妹俩上前行礼,四人按主次坐下。
骆莺用饭时遵守食不言,但骆燕不一样,一张嘴叽叽喳喳的,把穆夫人逗得直笑,穆易也不什么,只默默给妻子布菜。
想起之前听到的消息,穆夫人问丈夫:“仵作的事,是宋都督提议的?”
谈正事,穆易就有了兴趣:“是,谁也没想到他竟会在这方面做出改进,不过历年冤案数不胜数,就五年前徐家的案子,就因为仵作功夫不到家,错杀了好人,后来沉冤得雪,那死了的人也回不来。”
穆夫人感慨:“如此来,宋都督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她看向骆莺,“不过他摄政期间,手段过于酷烈,难免名声不佳……阿莺,你与他见过数次,可是也觉得他不好相处?”
骆莺本是在认真的听,冷不丁被穆夫人问起,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姑娘的脸皮肉眼可见的在发红。
穆夫人是想试探试探骆莺,了解她对宋淮的看法,可姑娘却害羞了。
骆燕见状道:“宋都督对阿棠十分照顾,为人也很和善,我是看不出他有何不好之处。”
妹妹都开口了,她再不话,定要引起怀疑,骆莺极力掩饰,侃侃道:“宋都督心怀百姓,从细微之处着手,救偏补弊,不求虚名,只做实事。我以为,宋都督乃良臣能将,也不怪先帝托付,给予重任。”
如此严肃,骆燕忍不住想笑,暗道姐姐心虚了。
穆夫人也没想到骆莺会的这样中规中矩,怔了怔道:“宋都督是老西平侯亲自教导的,自然明白为臣之道,只是……”这孩子就没有别的评价了吗?
倒是穆易点了点头:“当初我曾对他有些怀疑,但今时今日,也只有钦佩。”
宋淮摄政时不过二十,难以服众,但他硬是在一片反对声中,以铁血手腕,按下了一个个老臣强硬的头颅。
不过,至刚易折,这十年他远离燕京在临安度过,没有趟这一池浑水,被调回后,也听过许多臣子对宋淮的不满。如今皇上开始亲政,对于宋淮来,实则也是一场硬战。
不知他能否全身而退。
饭后,穆夫人叫两个婆子把琴搬去骆燕所住之处。
穆家有许多空院,但骆燕想跟姐姐住一起,是以穆夫人就把她安排在骆莺院的东厢房。
两姐妹也不要多少丫环,一人两个,骆燕新添的丫环分别叫芸香,木藤。
“阿棠始终是男儿,还是住在别处……”穆夫人道,“离得不远,走两步就到了,我明日让他们收拾。”
骆莺感谢:“又劳烦姨母了。”
穆夫人嗔怪的道:“以后不许这样的话。”
骆莺心知她还在自责,乖巧道:“是。”
穆夫人揉揉她发髻:“今日跟阿燕早些睡,明儿我们去慈云寺进香。”
姐妹俩点点头。
早上,她们在丫环的轻唤中醒来。
雪芝端来膳食,热腾腾的。
起的越早越冷,骆燕搓一搓手:“怕是要下雪了吧?”她低头喝一口热汤,热汤是用火腿,松薰,冬笋,山药等加之鸡汤熬制所成,满嘴鲜香,她很快就吃完了。
骆莺真是羡慕她的好胃口。
她也想长胖些,可吃不下那么多。
二人很快去正房给穆夫人请安。
管事昨日就已准备好,是以并没停留多久,穆夫人就领着姐妹俩坐车去往慈云寺。
行到寺庙门口,瞧见章玉姝的随身丫环。
“玉姝那么早就来了?”穆夫人惊讶。
夫人像是没睡好,早早就起了,丫环道:“奴婢这就去告诉夫人。”
慈云寺是燕京城最大的寺庙,平日里哪怕不是各位菩萨的生辰日,节日,香客也是络绎不绝。
穆夫人与章玉姝碰面后道:“我一定得好好感谢上天,将他们三姐弟送到我面前。没有阿莺他们,我还不知是何样子呢。”
章玉姝可以理解,但同时又觉得忧心。
在儿子面前,她不能骆莺的坏话,在穆夫人面前也是,假使不得已儿子真娶了骆莺,她也一定会好好对待骆莺的。
只是,到底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穆夫人由沙弥领着,进献了一大笔的香火钱。沙弥心花怒放,老天会保佑穆夫人一家平安。
穆夫人还给季瑞莲点了长明灯。
烛火摇曳中,她又落下了泪:“瑞莲,我来晚了……”但妹妹一定能看到,她会待三个孩子跟亲生的孩子一样。
姐妹俩也不由唏嘘。
假使母亲还在世时,跟穆夫人团聚该有多好?可惜,世事总是没有那么圆满。
骆莺扶着穆夫人出来。
章玉姝假借章允宁一事,跟骆莺话。
“淮儿算教允宁习武了,往后兴许不会再麻烦你。”
骆莺有些奇怪,之前宋淮不是不教吗,怎么后来又教了?她笑一笑:“章大公子很好,谈不上麻烦。”其实跟章允宁相处,比与旁人容易多了,他傻所以便天真,赤忱的心不会令人讨厌。
姑娘眼睛长得十分漂亮,笑时弯弯的,如春风一样拂面,叫人软了心肠,章玉姝暗道,也不怪儿子动心,这副容貌,再加上弱柳般的身材,实在是惹人怜惜。
只是在她看来,她的儿子过于出色,作为母亲,眼光也容易变得越来越高。她总想给儿子找个十全十美的妻子,容色好,有才华,家世也匹配,德行不能有亏,这样她以后也能把整个西平侯府交给儿媳管理。
可结果宋淮偏偏看上骆莺。
章玉姝暗地叹了口气,她并不想因此跟儿子争吵,她也不过他。
假使儿子铁了心,她是无能为力的,章玉姝很清楚,她斗不过他,即便他很孝顺。
“我今日是想替淮儿求个姻缘。”章玉姝斟酌言辞,“是有意中人,又不告之,我想看看老天爷的意思。”
怎么无端端与她宋淮的事?骆莺心头咯噔一声,便有些不自在。
章玉姝又道:“可惜我一向手气不好,也不知会不会摇个下下签。”
一而再的提,骆莺忽然明白了,可能章玉姝是知道了她跟宋淮的事情,想试探她的心意。
如此也好,她本就在为难如何拒绝宋淮,不如借机让章玉姝帮着劝一劝。
虽然宋淮是过不用担心这方面,可她是知道章玉姝的想法的,当初章玉姝提过几个合意的姑娘,每一个都很出众,所以章玉姝必然不会满意她的条件。
骆莺略一思忖就笑道:“宋夫人何必求姻缘签,我听干娘,宋都督很是孝顺,夫人既有心仪的人选,不如让宋都督去相看一番。夫人眼光好,宋都督早晚会同意的。”
章玉姝不傻,马上就听出来了,暗道,她还怕这二人两情相悦,结果人家姑娘根本就没瞧上她儿子!
可怎么会?
她到底对自家儿子何处不满意?
章玉姝的心情一时颇为复杂。
骆燕此时走了过来:“宋夫人,姐姐,我们去吃斋饭吧?”
空气中有淡淡的饭香味。
馋猫又饿了,骆莺笑着道:“你克化的真快,不过多吃点也好,再长高点。”
姐妹俩往前而去。
穆夫人问骆莺:“玉姝同你什么了?”
骆莺没有把实情告之:“宋夫人宋都督准备教章大公子习武,往后可能不会再来见我。”
穆夫人点点头,暗想不知章玉姝是否知道宋淮喜欢骆莺的事,她自己也有点犹豫,不知如何与章玉姝提。
或许,还是等宋淮表态吧。
一行人去用斋饭。
其实离午时尚早,但来都来了,少不得要品尝一番。
罗汉菜,八宝炒糖菜,二冬白雪,莲花豆腐,千层百叶等等摆了一桌,众人吃得十分尽兴。
骆燕饱足后,在车上不由睡着了。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骆莺面上浮起温柔的笑意,妹妹住到穆家后,显然变得高兴多了,话也不会再带刺,以后一生都会欢欢喜喜的吧。
她也很是满足了。
骆莺靠在车壁上,看着窗外飞掠过的青山白云,心想她所有的愿望都实现了。
…………
酉时,宋淮准时归家。
章玉姝同他用完晚膳,才起骆莺的事。
她怕他知道后,这顿饭吃不好。
“淮儿,你不要勉强她,仗着自己都督的身份欺负人,到时我在瑞蓉的面前难做。你听我一句话,这件事就算了。”姑娘不愿意,虽她难免替儿子委屈,可也正中下怀。
宋淮神色平静:“她怎么跟你的?”
“还用详吗,她都让你去看别的姑娘了。”章玉姝苦口婆心,“她若对你有意,岂会这样暗示?”
其实宋淮并不意外,骆莺又不是第一次拒绝。
“母亲不用插手,我自有办法。”
章玉姝皱眉:“你莫非还想死缠烂,不怕丢了你都督的脸面?”
宋淮挑眉:“有何不可?”前世,骆莺是他表侄媳,他可是连死缠烂的机会都没有。
章玉姝:“……”
看着儿子的背影,她忍不住摇了摇头。
如今这情况,不管结果如何,她也只能心甘情愿接受,毕竟是儿子对人家姑娘不能放手啊。
…………
双喜终于寻到一位合适的女子予骆绍安为妾。
那女子是成县人氏,父母务农,因家中穷困,有四个孩子要养,故而愿意出卖长女。
双喜只花了二十两银子。
骆老夫人仔细看那女子一眼,见她虽是容貌普通,但身材结识,臀宽腿长,便十分满意。
“带去给二夫人看看。”
双喜应声。
骆箐在跟程茂英学习,只许氏在,她看到那女子时,先是极度厌恶,但谁让她没有本事生下儿子,也只能认命。待又看那女子,发现她长相不如自己,只是胜在年纪与身材,心头也没那么不舒服了。
看来骆老夫人还是顾及她的。
“你叫什么?”她问。
那女子答:“回夫人,奴婢叫林芳。”
自称奴婢,还是有自知之明,许氏点点头:“往后好好伺候老爷,我也不要你昏定省,平日里无事别露面。”女儿多个丫环使,但她总是看着难受的,不见最好。
林芳声道:“是,奴婢记下了。”
骆老夫人派人把骆绍安请回家。
骆绍安正好也得知穆家的事,抹着额头上的汗,追问母亲:“这是真的吗,娘?大嫂是穆夫人失散的亲妹妹?”
“是,他们已经把那三个接走了。”
骆绍安闻言大喜:“好事,好事。”
骆老夫人扫他一眼:“好事?你可是忘了家里发生过什么?你当阿燕那个蹄子去了穆家,不会告诉信国公夫妇?她如今可是有亲姨母了!”
这话仿佛一盆冷水浇下,淋得他浑身发凉。
大嫂病倒时,大哥四处为她求医,可母亲却冷眼旁观,一个铜钱也不愿出,还在父亲面前挑拨离间。大哥又要照顾妻子,又要照顾三个孩子,心力憔悴。
他虽觉母亲过分,但到底也没伸手去帮一帮。
因母亲是疼爱他的,而骆邵文却非母亲亲生,他如果去帮骆邵文,那就寒了母亲的心。
这些年,他都顺着母亲,没有替大房的人过一句话。
骆绍安缓缓坐下,心头无比后悔。
假使当初他曾照顾过三姐弟,那该多好!
见儿子表情颓然,骆老夫人道:“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了,幸好我们还有阿箐。”
关他女儿何事?骆绍安不解。
骆老夫人为让儿子振作,将骆箐遇到萧再谨,且唐赫帮她传信一事告知,骆绍安大为震惊,旋即就又充满了期待。
倘若此事能成,他岂不是天子的岳父?
不过自家家世……
恐怕是只能当妃嫔吧?
骆老夫人道:“阿箐还,此事需得谋划……你得空不妨去拜访下唐左侍郎。”
骆绍安答应。
“是了,我已经给你纳妾,你今日在她那里歇着吧。”
骆绍安愣了一下,没有反对。
今儿一桩桩事都很突然,冲击着他的头脑,让他有点不知所措,在见到林芳时,都有些发蒙。
林芳见这老爷比想象中清秀,心头倒是一喜,主动上前替他宽衣。
比起许氏,这女子年轻多了,在昏暗的烛火下,容貌也尚可,骆绍安心里一团麻,正是需要发泄,便顺势将她压了下去。
许氏见骆绍安在屋里一直没有出来,便晓得发生了什么,心想骆绍安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着老实,其实只是因为贫寒。她骂了一句,拂袖而去。
次日,骆绍安去拜见唐思顺,唐思顺没有露面,唐赫却请他去外面的酒楼吃了一顿。
二人没什么,但骆绍安明白,以后他是要投靠唐家了。
早上下了一场雪。
傍晚时分夕阳露面,雪很快融化,变成雨滴,滴滴答答从屋檐下滑落。
金梅悄悄开了,花骨朵零星的长在枝头。
骆燕穿着梅色绣芙蓉的薄袄,夹着茯苓糕吃,一边道:“今儿表哥要回了,姨母昨日就让厨子去集市买羊肉,让表哥好好补补。”
冬令进补最合适。
骆莺已经吃完,继续做护膝:“等表哥回来,你不要没事去搅他,上次还学武,幸好没答应你。你又不像阿棠,阿棠这年纪学正合适,你都这般大了,万一扭到伤到,让表哥难做。”
骆燕嘻嘻笑:“我不学了,表哥需要他,一声就行。”
不是一起长大的表兄妹,穆扩又难得归家,骆莺道:“阿棠也在学武,你到时不如去找他。”
骆燕噗嗤一声:“他才几岁,就算再给他三年时间,能挨得住表哥一招吗?我要真遇到事,找阿棠可解决不了……不过,如今有姨父在,想来也没人敢欺负我。”
骆莺提醒:“那是当然,但你也不得欺负别人。”
在骆家时,骆燕都能尖牙利齿,毫不屈服,她怕妹妹有了信国公府做后盾,变得太过张扬。
“好好好,我听姐姐的。”骆燕吃完茯苓糕往外走,“我去接表哥。”
管事看到她,笑着问:“二姑娘不怕冷吗,还亲自出来?”
“不冷。”骆燕拢紧披风,“暖和的很。”
姨母给她们添置了好些衣物,这披风又轻又暖,穿着特别舒服。
她翘首以盼。
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就见穆扩出现在面前,他穿着深青色的暗银竹纹锦袍,没有穿披风,手里握着缰绳,在他身后是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鼻子里喷着白气。
“表哥!”骆燕快步迎上去,“你不冷吗?”
她的声音又脆又甜,与妹妹的不一样,但穆扩还是想到以前在临安,他跟父亲学武回来,妹妹会在门口等他们。
他的笑容就很温和:“不冷,习惯了。”
骆燕见他笑,她也笑了,瞧瞧他的马:“这是你的马吗?长得真高。”
“是我亲手养大的马,我是骑着它从钦州回来的。”
钦州离燕京十分遥远,骑马得一个月吧,骆燕伸手拍拍马背:“那可太辛苦它了!”
那马儿不排斥她的抚摸,穆扩看在眼里,问:“你可会骑马?”
“不会。”骆燕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爬都爬不上去。”
穆扩哈哈一笑:“这不难。”话间,屈身扶住骆燕的腰,用力一送,就将她安放在了马背上。
脚离地的时候有一些昏眩,等回过神,她已经坐好了。
穆扩仰着头与她话:“别害怕,它虽然去过沙场,但对姑娘特别和善。”
鬼使神差的,骆燕脱口问:“还有哪个姑娘骑过啊?”
“钦州张指挥使家两个姑娘都喜欢它。”这匹马本就就是张指挥使家的宝马生下的,后来送与他。
当然,那两个姑娘才八九岁,比骆燕多了。
穆扩牵着马慢慢往前。
夕阳落在他肩头,灿烂无比。
骆燕瞧着他伟岸的背影,暗自嘀咕,原来他在钦州有相熟的姑娘啊,也不知是熟到什么程度呢。
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夺走了沈嘉的性命,转眼竟在小山村破旧的茅草房里醒来,身无分文,一贫如洗。不过这怎么会难到勤劳的炎黄子孙?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新鲜荠菜、鸡枞菌、马齿笕、三月泡、马兰头……沈嘉惊奇的发现这个时候的人们居然还把辣椒当观赏植物,这不是暴殄天物吗?辣子鸡丁,水煮肉片,灵魂火锅,再配上各种新颖小甜品,沈嘉的小餐馆一路火到了县里去。事业有了,生活情调也不能少。院外挨着墙根一溜种上野菊花,爬
青春 30万字 2022-02-11
时砚有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此后每个在他身边站过的女人,眉眼总是有几分相似。而温予白则是最像的那个。三年中,温予白忍受着所有人的鄙夷,在时砚身边低眉顺眼,努力扮好一个乖巧懂事的情人。然后她从十八线,坐到了影后的位子上。时砚始终觉得,温予白爱他,深入骨髓。他笃定她不会离开他,不论他在这段感情里有多高高在上。直到时砚因换心后的免疫排斥反应住院。病床旁,温予白冷漠无情地睇着他,眼里毫无温度,她说:“你身
青春 39万字 2022-02-11
【灵异+蛇宝+冥界+腹黑】当你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别急着划走,因为你可能看到脏东西了……一觉醒来,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尽然生了一枚青色的蛋。事情还要从我的出生说起,万蛇齐涌,蛇声嘶鸣,雷峰塔倒了!村里人都说她跑出来了,而我们许家像是被诅咒一样,连连发生怪事,我爸是村里的守村人死了,为的我爷爷奶奶,还有下塘关的村民性命,我不得不嫁给冥王,为的就是赎罪,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所经历的一切,但是你要相信,天道
青春 57万字 2022-02-12
彩云之南横断山悬百米采顶级岩蜜 太平洋下深潜数百米捕蓝鳍金枪鱼 热带雨林珊瑚岛碳火烤巨型椰子蟹 浙江童子尿煮鸡蛋美容又养颜 贵州黔南牛粪火锅大补百草汤 旅行家林深鹿的一场美食之旅……在舌尖上跳动……一生所爱,边走边吃。
都市 108万字 2022-08-10
沈翊楠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与平时一样去给父后请安,结果稀里糊涂的带了一个两岁大的小团子回来,父后说小团子姓苏名念是她未来的夫郎……夫郎?沈翊楠艰难的看着怀中睡得正香的小阿念,一向淡漠的眼神终于有了波澜,她的夫郎是半大的孩子么?父后莫不是在于她说笑不成?就在沈翊楠陷入沉思的时候,怀中的小团子“哇”的一声,哭了……从此沈翊楠开始了手忙脚乱的养夫郎的日子,东宫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小团子打破了原有的平静变得十分
青春 47万字 2022-02-11
庄舟是西域敦胡王掌上明珠,后来国破家亡,天之骄女随之沦为阶下囚,险被金城侯纳入府中为妾。金城侯夫人因此生出无尽妒恨,着人毁去庄舟容貌,毒她声哑,最后甚至一杯鸩酒取她性命。临死前庄舟愤懑难抑,哪怕化作厉鬼永世不得超生,也永远不会放过这对夫妇。然重活一世,攻入敦胡国都之人,却并非金城侯。而是金城候那位好舅舅:叱咤西域五国之仁将,顾淮济。他以一己之力挽狂澜,阻止敦胡国破后惨遭抢掠,庄舟冷眼瞧着,这倒是
青春 26万字 2022-0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