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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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载道盯准的那位伶人惜月，便是白麓此前夸赞过的，赤霞州一等一的诗人。

伶人惜月乃是赤霞州文名最盛的，就如白麓所——别看这里满座书生，可哪怕一个个拎起来，跟惜月论诗词，在座都是垃圾。

更别提她最擅长的琵琶，闻名赤霞。

来，当真像极了话本里用来当垫脚石的人物。

如今文会能请她来，两位圣人不知使出了多少钱财，这才使得文会的格调无形上升。

大家一看——啊，惜月都来为圣人演奏，必定真有实力！又或者惜月也支持新学，那我也来吧

如今虽是世道宽容，可像他们这种吃艺饭的，全靠客户捧场。且因交际圈的缘故，客户与客户之间还都认识。

但有一人言不好，或者目露嫌弃，便要少掉一连串的生意

如此，既是对方花了钱，惜月接受过专业训练，便也要给出相应服务才是。

而抱着琵琶的惜月此刻对上了程圣人的眼神，下意识的，她露出一个营业笑容来。

不营业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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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九流，阶层明确。

瞧他们讲的都是些什么狗屁言论！可既然钱已到位，她，就还是这样专业！

可没曾想，程载道和朱文阔对伶人的看法，那真是一百个看不起！

也因此，她此时的笑容绝对是标标准准的。

想到这里，惜月内心也不由有些骄傲——

不愧是我！

“这女子仗着有几分姿色,日夜游走在豪门大族。虽弹的一好琵琶,可天下弹琵琶好的又不知有多少，凭什么她就要这样受全城追捧？”

“我初来赤霞，便连路边贩都能对其大肆吹捧,莫非能是真有才学不成？”

“无非是仗着女子之身，仗着这几分姿色,横行无忌罢了。”

觉得他们与青楼女子一样，不过是以色侍人罢了，能有几分艺在？

白麓此前拿惜月举例，是赞叹她的才华，可如今程载道盯上她，那是要来做反面教材的！

此刻，惜月的营业笑容还未收敛,便听客户指着她道：

没错！

她是吃艺饭的,也接受过专业训练，可这不代表他们没有喜怒哀乐，没有自尊！

大家都是靠银子生活的。她光明正大挣钱,凭什么要接受这份莫须有的辱骂？

“可见男女之分,天生便是女子更多便宜！”

惜月的营业笑容渐渐拉垮。

她嘴角微微向下,眼睛便如刀子一般，毫无遮掩的射像台上的两位圣人。

她勉强撑起笑脸：

“大人何故要如此贬低惜月？莫非是觉得惜月一曲要价太高？”

惜月心想：不就是戳人软肋吗？我也会啊！

这要是能忍下去,做什么伶人呢,当菩萨去吧。

好在,剩下未付的尾款叫惜月守住了岌岌可危的营业素养。

一群红袖添香的书生们,一朝读书到三更就觉得已是值得留书传唱了，竟然对她指指点点？

谁知她艰难守住了底线,程圣人却瞬间又抓住了把柄：

“也叫诸位听听，张嘴闭嘴便是钱！浑身已浸满了铜臭。此等女子,竟还堂而皇之的受人追捧，豪门大族千金相请天理何在？”

这两个穷酸书生，搞不好还没她存款多呢,你诈骗啊不，讲学就讲学，凭什么拉她当垫脚石？

又有什么资格瞧不起自己？

她六岁被卖学艺,头悬梁锥刺股，经受过多少折磨？

只见她也豁然站了起来！

“这位大人，我提钱便是浑身沾满了铜臭。可为了请我来此演奏，大人前前后后可与妈妈还价三个时辰，最后还是我觉得能来文会一展见识，这才主动降了价。”

“如今看来,见识是真不少，咱们二人之间，又究竟谁浑身沾满了铜臭？”

惜月：

p断我前途，老娘非得刨了你们家祖坟！

“你你你！”

程载道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为何今天碰上的全都是硬茬子？！

他只不过也是重复了老套路。

“大人若真是君子，瞧不起我等,又为何还要重金相请？”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这才是真人伪君子吧。”

程载道沧桑叹气：今日着实不是黄道吉日啊！

但，此事并没完！

台下众人听此讲学，仍旧精神奕奕。人群中还坐了一位元和十六年的探花！

开文会，请青楼女子或伶人前来演奏，然后便当场指出对方的不守妇道，便能引得人人反思

由此，心学的理念才能慢慢推及人心。

但如今

“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

“女子短处，可见一斑！”

他怒而指责，此刻瞧着惜月，满心都是心痛：

论起年岁来，对方必然已是有品级的官员了！

他兄弟二人铺垫良多，如何能在此折戟沉沙？

于是，朱圣人便立刻衔接而上！

“去你娘的！”

惜月将中琵琶直接砸了过去，那上好的琵琶砰的一声从朱圣人头边扔过，重重砸在高台上，发出了令人心颤的声响。

琵琶弦更是铮铮而断。

“惜月姑娘，你日常游走在豪门大户之间，清白与否不必再，如今只略一提及便如此恼怒，岂非是心虚？”

“我等重金相请，便是看你一女子努力生存着实不易，心存怜惜罢了！也想叫大家认识到以色事人，不能长久！”

“呵！”

“总比你张嘴喷粪要来的清白！”

惜月的理智也铮铮而断！

“长得漂亮便是以色示人，你莫非是自己太丑太自卑，以至于才如此内心阴暗？”

“老娘我6岁学艺，每天苦练0个时辰，练得狠了，如今筋骨早已伤痕累累，每旬都要请医师针灸才能勉强挨住疼痛如今你张口便我靠脸吃饭？”

“诸位可看见了吧，女子胸怀，不过如此！只些逆耳忠言，便险遭不测！我等所言，大家务必要深思啊！”

那么大一张木琵琶，倘若砸到他的头上，不别的，琴弦绷断倘若毁了脸，他也是颜面无存的。

但此刻仍要绷住气势，义正言辞的指责道：

朱圣人也是浑身汗毛直竖！

程圣人也赶紧道：“朱兄受苦了！”

又看向台下：“诸位请看，男子女子，胸怀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