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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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 还是挺容易找的。

在车灯的逼照下，外墙斑驳的古宅无处可逃，静静地伫立在街道尽头。

车在大门前停下, 车灯一关, 整座古宅立刻融入黑暗中, 比夜空更阴森，仿佛一个等待进食的野兽。

阿宝下车前将三元重新收入怀中。

不怕一万, 只怕万一。如果清一色口中的鬼王真的存在, 那三元就是送上门的外卖了。

阿宝整了整衣领和袖口, 绕到车的另一边, 伸出手迎印玄下车。

印玄握着他的手下车, 提醒他：“车门还没锁。”

阿宝：“……”收三元太急，忘了这茬。

在驾驶座下面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车钥匙锁上门之后，阿宝长吁了口气，已经没了作秀的心思, 直接上前叩门。

半夜敲门声在黑漆漆、空荡荡的巷子炸响，如巨石入静湖，没有激起千层浪, 却将门直接叩开了。

印玄迅速挪到阿宝身后，单手圈住他的腰肢，算一有不对，立刻后撤。

门后空荡荡的。

眼前是长老提过的客堂间, 黑得阴森, 好似有个人站在前面, 冷冷地盯着自己。阿宝开手机里的电筒，往前照了照，才发现那是一堆木板。

阿宝松了口气：“进了这条巷子，我心里就闷得慌，好像压着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可能是没吃夜宵的关系。”

印玄：“那是怨念。”

阿宝：“谁的怨念？”

印玄望着前方，目带悲悯：“很多的人，不同的人。”

人先产生怨念，后引发怨气。然而，此间充斥的怨念仿佛是一部部的纪录片，将很多人生前不甘的想法留了下来。这些想法会在无形中影响人的观感。

比如：学生考试失利。他经过这里之前，可能是懊恼自己没有考好，但是经过这里之后，受怨念影响，会开始怀疑老师是不是改错试卷，或是考官为什么要出这么难的题等等。

不过，这些情绪都是一时的，等走远了，离久了，就会淡化、消失。

阿宝听了解释后，恍然大悟：“就是别人发泄的负面情绪。”

印玄：“不全然是。是你不知不觉地‘看’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被动产生了负面情绪。”

阿宝恍然。

印玄：“关于这方面的书，我回去之后拿给你。你好好看一看。”

阿宝干笑道：“……我突然觉得这里挺好的，暂时别回去了吧。”

印玄睨了他一眼。

阿宝立刻：“祖师爷得对，我回去就看书。”

话归话，他们脚下一刻没停，先将客堂间左右的房间检查了。里面就剩下一些旧桌椅，已积了厚厚的灰尘，显然没有住人。

阿宝退出来，用手机照楼梯，摸索着往上走。

脚踩着楼梯，发出不堪负重的吱嘎声响。

阿宝声解释道：“我变成尸帅后，体重没长过。”

印玄步履轻盈地跟在身后，为他感到遗憾：“尚羽应该给你减肥的时间。”

阿宝：“……”

他辩解：“我查过，我是标准体重！”

印玄：“哪朝的标准？”

不用问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阿宝强调：“不是唐朝！”

话音刚落，就听“咔嚓”一声，一条木板被踩断了。阿宝矫健地往后一躲，靠入印玄的怀抱。闻着祖师爷的清香，他安慰自己：这是幸福的体重！

印玄抱着他腰的手臂猛然一紧，突然将他抡起，转了个方向。阿宝差点成“失足青年”跌落下去，幸好印玄始终没有松手，将他凌空提起，等站稳之后才松了力道。

转身之后，他们正面冲着明堂。

那里有个黑影，无声无息地站立着，仿佛与他们远远地对峙着。

阿宝受了木板的教训，用灯光照了照。

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

那黑影是连静峰。

阿宝：“连掌门，这么晚了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连静峰：“你们这么晚了，不也站在那里？”

阿宝从楼上下来：“我你手机你没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所以特意过来找你。你没事吧？”

“手机？嗯，我没事情。”看着阿宝靠近，连静峰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你们看过我，可以走了吧。”

连掌门虽然酷，却不会这么没礼貌。

阿宝负手往前走：“顺便问问，上次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连静峰斜眼看他，沉吟道：“再让我想想。”

阿宝夸张地瞪大眼睛：“还想？！你知道现在房价一天三变，晚一步出手，一百万溜走。”

连静峰静静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在什么。”

阿宝猛然松了口气，将放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上面赫然夹着一张黄符：“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呢。”

连静峰冷傲地抬起下巴：“怎么可能。”

“果然是我熟悉的连掌门，”阿宝笑着拍他肩膀：“我就嘛……”一张定身符顺手拍过去，被“连静峰”躲闪开去。

但他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前面是阿宝的定身符，后面是伺机而动的印玄。

印玄手里微微发白的光芒投入“连静峰”的刹那，一道黑气从里面散了出来，但离体不到一秒，又缩了回去。

阿宝出手晚了一步，只来得及将定身符拍上去。

“什么东西？”他惊诧地，“鬼的魂魄？”这是他在短短一瞬感觉到的。

印玄：“只有一魂一魄。”

阿宝拿着手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仔细量连静峰：“这的确是连掌门的身体，被夺舍了？”到夺舍，想起清一色曾经过这个话题，立刻从锁魂袋里放了出来。

清一色一出锁魂袋，就鬼哭狼嚎：“啊，他在这里！我要死掉了！我被吃成了渣渣！啊，为什么我总是遇到渣主人？天啊，地呀，还有没有天理！”

阿宝戳了它几下，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忍不住将它捏了起来，往连静峰面前一送。

清一色瞬间僵直，仿佛变成了一颗僵尸珠。

阿宝：“它就是你的鬼王？”

如果清一色有腿，此刻一定学阎王疯狂乱蹬，可惜它没有，只能让自己全身开启震动模式，结结巴巴地：“四四四四四……”

“不要模拟回音。”阿宝，“有什么对付它的办法？”

清一色突然高声喘息：“啊哈……啊……我好紧……”张。

阿宝听不下去，拿火机，烧它屁股……也许是脑袋：“不许发出这种声音。”古宅，鬼王，喘息声……这结合起来像什么。

大概出来好一会儿都没事，清一色总算恢复了几分神智，一边量“连静峰”，一边：“鬼王本是地府恶鬼，地府发生动荡时，他吞噬了数十万的冤魂，壮大了自己。那时候，连阎王都不是他的对手。”

阿宝：“你是他炼制出来的？”

清一色：“也可以这么。”

阿宝威胁道：“不许含糊，含糊就把你喂给他。”

清一色颤抖着：“我是他的……内丹。”

……

？？？

阿宝疑惑道：“鬼哪来的内丹？”

清一色：“本来是没有的。但是，他抢了一条千年老蛇的内丹，把它放在肚子里，天天练，天天练，越练越厉害。但是，内丹再厉害，也是妖族的内丹，鬼王无法收为己用。所以，他只好把它当作武器用。”

阿宝：“既然这样，他怎么吃掉你？”

清一色突然扭动了一下：“你看，我这里是不是有点平？”

阿宝和印玄一起用手机照着，差点照成斗鸡眼，总算看清楚那颗滚圆滚圆珠子上一片的平面。阿宝猜测道：“你被削了？”

清一色悲声道：“没想到吧！他比你还丧心病狂！居然想把我磨成粉服用！幸亏大神下凡，把他弄死了，不然你今天就遇不到这么出色的清一色了。”

呵呵。就冲着“他比你还丧心病狂”这一句，阿宝就敢让自己更丧心病狂一点：“一个鬼王，一个尸帅，你还有什么好要求的。”

清一色：“……”

每当阿宝天马行空，印玄就会扯一扯手里的风筝线，让他的思维回来：“既然它被大神死，为何还会在这里出现？”

清一色怅然地叹息：“大概是……阴魂不散吧。”

到阴魂不散，倒是启发了阿宝的灵感：“鬼死亡，就是魂飞魄散。但是，魂飞魄散是散，不是灭。如果有人将魂魄收集起来的话，他的确可能再出现的。”

印玄颔首，认可了他的猜测。

阿宝突然警惕道：“收集魂魄的多半是鬼王朋友，他不会藏在暗处吧？”

印玄：“帮他的，不一定是他的朋友，也可能是我们的敌人。”

旗离！

阿宝脑海立刻反射出这个名字。

为了对付他们，他真的是用心良苦——换种法，就是吃饱了撑的，损人不利己！

阿宝问：“那现在怎么办？”

印玄微笑道：“检验你学习成果的时候到了。”

……

阿宝真诚地看向连静峰：连掌门，我在地府有点路子，后事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