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学校食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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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副营长后背一凉，不禁看邵耀宗。

邵耀宗的头又开始疼了，这个半吊子，跟他就算了，怎么当着外人的面也这样。

“她们是碎嘴。但罪不至死。”

“那是因为我好好的。”杜春分问蔡副营长，“你家姜玲要是生个闺女，受得了她们三天两头吗？邵耀宗，你也是有学问的人，不知道啥叫人言可畏？”

巧了，邵耀宗知道有个名人是被流言害死。更巧的是他还知道几个搞学问的，也被流言逼的自杀。

蔡副营长代入姜玲，不敢想下去，“营长，不给她们点颜色看以后还敢。再，嫂子反复提醒她们几次，她们蠢，怨不得别人。”

甜儿不禁问：“娘，我咋听不懂啊？”

“听不懂就对了。”杜春分瞥她一眼，“你啥都懂，要你娘我干啥？娘学了二十七年才学会。你才三岁。早着呢。”

甜儿扁扁嘴巴，扒着鱼片挖嘴里塞。

蔡副营长看到酸菜，口齿生津，“嫂子，营长，那，要不我先去吃饭。菜该炖烂了。”

以免又有人突然进来，邵耀宗送他出去索性从里面闩上门。

杜春分给他盛碗汤：“这个有营养。”话音落下，面前多出个碗。抬眼看去，不是邵甜儿又是哪个。想什么，平平和安安起身。这俩孩子胆子，不能像训甜儿一样训，“美的也拿来。”

转瞬间，面前多四个碗。

一个孩子半勺。

邵甜儿喝一口，眯上眼，感慨：“好喝！”

邵耀宗不禁问：“她跟谁学的？”

“我二叔。喝酒就这个德行。”

邵耀宗：“那喊孔营长子是？”

“村里邻居吵架，经常这样。”

邵耀宗想教教甜儿，一看她丁点大，不记事，也是白。沉吟片刻，憋出一句，“甜儿聪明。”

“这么大的孩最喜欢学大人。别看，的就是你邵甜儿。”

孩摇头晃脑收回视线。

杜春分继续被打断的话题，“现在学校有几个做饭的？”

“食堂还没开。”

杜春分：“那学生在哪儿吃？”

“这里有孩子的军嫂都没工作。有工作的有的还没搬过来，有的还没调整好。”邵耀宗算算日子，“得两三个月。”

杜春分想一下，“正好秋季开学。告诉领导，我当总厨。”

邵耀宗差点被白菜呛着：“总，总厨？”

她可真是有多大胆，就敢多大话。

“我，市国营饭店大厨，甭你们学校，到你们部队食堂也够格！”杜春分看着他。

邵耀宗瞬间知道她急了，不能反驳，以免孩子跟他俩学吵架，“我回头问问。”

“这个学校是新的，肯定没总厨，不会让部队首长为难。”

邵耀宗点点头，没吭声，试图就此打住。

“食堂不是免费的？”

邵耀宗：“由学校收钱或粮票。也不是强制性的。”

“陈月娥没工作，她家孩子不在食堂吃吧？”

邵耀宗把这事忘了，“那些没工作的都不可能让孩子吃食堂。”

“我最烦正事不干，东家长西家短，一天能扒八十家的老女人。”

甜儿不禁：“我也烦。”

“你可闭嘴吧。”杜春分瞪她一眼，“跟你爹话，有你啥事。再话，晚上不做鸡吃！”

平平、安安和美不约而同地看甜儿。

六只眼睛的杀伤力可比娘一个人大太多。甜儿怂怂的三两口喝完汤，抓起邵耀宗的衣袖擦擦嘴就往院里跑。

邵耀宗木愣愣看看衣袖，看看邵甜儿，又看了看杜春分，这又是，什么情况？

杜春分的头也开始疼了：“陋习。我二叔二婶惯的。我买的新毛巾藏柜子里，留以后娶了儿媳妇给儿媳妇用。吃过饭不是用，就是用衣袖给她们擦脸擦嘴。”

邵耀宗忍不住：“那也该用你的。”

“她敢吗？”杜春分抓住想跑的美，“擦嘴！”

邵耀宗吓得跑去找毛巾。

杜春分乐得哈哈大笑，险些直不起腰。

“很好笑？”邵耀宗瞪她一眼，给美擦干净，问平平和安安，“你俩呢？”

平平伸要自己擦。

邵耀宗的意思，还吃不吃。见孩不吃，给俩闺女擦好就：“跟甜儿在院里玩儿。”

院里的土被邵耀宗砸的松软，甜儿双膝一跪，美、平平和安安有样学样，四姐妹头对头，趴在地上扒拉土。

邵耀宗刚坐下就站起来。

“吃饭，别管她们。”

邵耀宗没眼看，“可是，她们，她们——”

“我知道，身上穿的新衣服。新衣服刚穿身上那会儿是新的，过一夜就是旧的。”杜春分瞥一眼四个孩子，“不该给她们穿新衣服。下午我把她们的开裆裤缝上，以后新的旧的轮着穿。”

邵耀宗不会养孩子，杜春分把孩子照顾的那么好，他决定听她的，“我给几个孩子归置衣服的时候好像没厚棉衣。平平和安安的是太，又破，我就没拿。”

“甜儿和美也得做新的。孩子长的快，不着急，到秋再。”

邵耀宗见她知道，不由地露出笑意：“我以为你忘了。”

“咋可能。‘陈世美’家没钱，甜儿和美从到大的衣服鞋都是我置办的。”

杜春分很聪明，邵耀宗有一件事一直想不通，“你跟他结婚前，没去他家看看？”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穷。城里人也不敢敞开肚皮吃。李大哥和张大姐一天两顿饭。我当时想的是，他家虽然穷，可他有工作，我有工作，辛苦几年，他弟弟妹妹大了会好的。”杜春分冷笑，“确实好了，跟区长的闺女好了。”

邵耀宗问：“滨海市？”

“是啊。”杜春分鄙视，“市长的闺女，我都高看他一眼。眼皮子浅的东西。五十岁了还只是个区长，找他闺女有啥用。”

邵耀宗笑了。

“你不信？”

邵耀宗没想到她居然能看到这点。

“我信。滨海市的情况我知道一点，副市长虚岁才五十。”

“对吧。”杜春分发现锅里还有点鱼汤，“这点你喝。吃饱没？”

邵耀宗还得再吃一个饼子。只是不用训练，下午也没重活，少吃一点没关系。

“差不多。”

杜春分听话听音，“没吃饱就没吃饱。我下次买两条鱼。鲤鱼便宜。”

邵耀宗的神色有一点点尴尬，低下头喝汤，不让她发现，“这边的鱼都便宜。”

“离江近？”

邵耀宗顺嘴：“离入海口也近，一百多里。不想去那么远，往上游二十里，江面较宽，有很多分支离，人烟稀少，也有很多鱼。”

“你们部队打的？”

邵耀宗下意识想，是啊。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鱼也是国家的。”

“那个江不是咱们一半，邻国一半？”杜春分朝南抬抬下巴。

邵耀宗无法回答，他一旦实话，她下午就能拎着渔去打鱼。

“西边的河跟南边的江是通的？我要是不打，游到江里，早晚便宜对面。”

邵耀宗无言以对，三两下喝完，碗筷往锅里一放，“我去刷锅洗碗。”

杜春分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扑哧笑喷。

邵耀宗的脸火辣辣的热起来，“你擦桌子扫地！”

“你忘了买扫帚。”

邵耀宗想到还缺个铁锹。针头线脑这边有卖，铁锹、扫帚和痰盂都得去安东县成。

“明天就买。”邵耀宗回一句，换煤球封炉子。

“娘，我想尿尿。”

邵耀宗出去，到门口杜春分大步朝美走去，拉下她的裤子，问：“平平，安安，你们呢？”邵耀宗就看到俩闺女乖乖地摇头，跟个哑巴似的。

“想尿尿喊娘。让甜儿帮你们也行。”杜春分又转向闺女，“甜儿，听见没？”

甜儿扔下里的土，拍了拍，“听见啦。我办事，娘放心！”

杜春分皱眉。

邵耀宗想笑，“甜儿，这些话跟谁学的？”

“跟谁？”甜儿想了想，掰着指数，“姥姥，姥爷，舅舅，姨，万姥姥，万舅舅——”

“停停停！”杜春分眼看她要把河村的人一遍，赶紧：“你可以河村的人和饭店的人。”

甜儿的眸子亮了，“娘好聪明啊。我咋没想到呢。”

“你比我聪明，你就是我娘。”

正打算敲门的姜玲赶忙捂住嘴，忍住笑。

杜春分问：“要不要尿尿？”

甜儿摇了摇脑袋，“娘，外面有人。”

姜玲下意识想躲，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转过身，道：“嫂子，是我。”

“进来吧。”杜春分打开门，“吃这么快？”

姜玲：“月份大了，吃多难受。不过那个汤真好喝，酸酸的，煮出来还是奶色的。老蔡喝满满两大碗。要不是怕我下午饿没吃的，他能一口气吃完。”

“酸的开胃。”杜春分给她搬个板凳，“家里没椅子，凑合一下。”

姜玲接过去没坐，“不累。”看到邵耀宗端着锅出来，惊讶：“邵营长刷锅？”

跟姜玲又不熟，邵耀宗是她房里人，杜春分可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调侃自己人，“体谅我做饭辛苦。”

邵耀宗诧异，她居然没落井下石，趁奚落他。

杜春分挑了挑眉：“你我虽然刚结婚，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解我，我不了解你，还叫两口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