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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验丰富的历险者进入“鸟笼”, 对自己可能遭遇的一切早有预料:或者是安乐王国,或者是痛苦的死亡。
但没有人预料到,自己会“融化”。
白蟾所的“融化”并非肉.体的消亡, 它是一种缓慢的同化:在漫长的时间里,被土地束缚的历险者会被土地吞噬,最终成为土地的一部分。
他们并未死去,但也不算活着。这是一种奇特的生存方式:历险者的骨头化为土壤之中的根须,皮肤血肉化为石头、砂子、黏土, 唯一能证明他们是人——曾经为人的证据,是泥水中浮现的泥褐色五官。
甚至还不止这些。
白蟾指点周围的石头。那一块巨石,要站得够远才看出, 隐约是几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模样,像是怕冷而取暖,又像是临死时对他人身躯最后的依赖。一点儿的石头散落周围,半嵌在土地里, 是几颗沉默的头颅,勉强能看出骨骼形状。
“还有树。”白蟾。
枯死的黑色树干上,瘦伶伶戳着同样黑色的树枝。树枝张牙舞爪, 余洲竭力分辨, 忽然看出了手肘的位置。在认清手肘的瞬间, 他看懂了身边这些枯黑的死树:上面尽是与树干同化的人类躯体,手和脚覆盖粗糙树皮, 僵硬地扭曲,是半死的人,是树的尸体。
余洲头皮发麻。
连向来最喜欢对“鸟笼”中一切混乱迹象提问的柳英年也闭紧了嘴巴。眼前所见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只要曾见过真正的生气勃勃,没有人能忍受这样的命运。余洲看向白蟾,白蟾沉默地注视眼前的一切, 很久才:“所以,我要保护,我的‘鸟笼’。”
余洲等人拒绝踏入沼泽,鱼干又失去了力气,暂时不能再起飞。众人只得原地扎营留宿。
许青原是他们之中适应能力最强的人,他和樊醒随着白蟾去周围捡一些正常的柴火,柳英年抱着脑袋紧紧贴着余洲坐下,浑身发抖。
“不记录了吗?”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余洲问。
柳英年:“不……不用了……没有意义……”
鱼干也在竭力安抚他们:“哎呀不用担心!有鱼家和樊醒在,一定能够平安离开。”
柳英年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忽然愤怒发力,把笔记本扔向沼泽。“没有意义了!这东西没有用!我回不去了!”他崩溃大吼。
笔记上记载了一路所见所闻,余洲不舍得,连忙跑到沼泽边上。笔记本落在两张脸中间,浑浊的四只眼珠移动,盯着笔记。余洲扶着石头探身抓起笔记本,两张脸齐齐看向他。余洲听见一种低沉且同样浑浊的叹气,从两张嘴巴中颤巍巍泻出。
他毛骨悚然,匆匆抓住笔记,不停甩干上面的水迹。
沼泽里两张脸缓缓移动靠近,余洲不由得后退一步。
他们在话。
“……什么?”余洲虽然心头害怕,但两张脸确确实实张合嘴巴,在诉着什么。这里谜团重重,他心中惊怕,但仍鼓起勇气弯腰去听。
那两张脸开始长长地叹气,一张闭上双目,另一张一张勉强还留有一点儿表情,皱着鼻子眼睛,像痛苦的喘息。
树干上还未完全隐没的脑袋也在喘气,失去声带让他们无法发出正常的声音,皮肤肌肉变化成植物纤维,更是难以活动。
一时间,余洲周围充满了古怪的震动。
其中意义余洲完全不懂:在他听来,它们只是发出了一堆破碎难辨的咕嘟声而已。
回到柳英年身边,余洲问他:“真的不要了?”
柳英年狠狠摇头。余洲只好把笔记收好,和深渊手记放在一起。
深渊手记上仍旧是那几行字,折断角,烧毁羽翼。莫名其妙,余洲合上手记,心头尽是茫然。
他经历的“鸟笼”实在不算多,眼前这个大概算是最恐怖、最污浊的一个,比之前所在的密林更匪夷所思。他忽然想起那些的四脚蛇。如果怪雾继续侵蚀,沼泽继续扩大,它们也会变成泥水里的一张张脸么?
鱼干还在东蹦西跳,努力逗柳英年开心。
盯着鱼干看了半天,余洲心头一动——他忽然察觉,云游之国的七个“鸟笼”和前面数个“鸟笼”最大的不同。
这里的笼主,包括白蟾在内,都致力于消除历险者的人类形态。
白蟾管理的“鸟笼”里,即便存在游这样保持人类外貌的历险者,仍然有大量的人舍弃了人类的模样。白蟾曾亲口过他不喜欢人,不想成为人。游最后也想“换个活法”,这是否也是一种潜移默化?
而其他几个“鸟笼”中,笼主的做法简单粗暴,不管历险者是否愿意,他们最终都会成为怪物、四脚蛇,或者融化在沼泽里的一张张脸。
显然,笼主们对这样的世界很满意。
“缝隙”的意志想制造人,想拥有人类形态的孩子。
而它这几个孩子,却以人类形态为耻。
的篝火点燃,他们度过了一个难眠的长夜。
樊醒化出巨大身躯,把众人包围在自己尾巴中。白蟾被他保护,浑身不自在似的,不停嘀咕:“我要是变成龙,比你还大。”
樊醒:“你变啊。”
白蟾:“……我一定会恢复成龙的。”
他语焉不详,余洲只能猜测,骷髅和他之间有什么他人不可分享的秘密。
柳英年一惊一乍,啃着干粮突然呜咽,呜咽片刻突然激动,嚷一些“我死了算了”之类的话。最后是许青原直接把人敲晕,才得了安宁。
白蟾手里一直攥着被砍下来的一截触手。
黑色的触手表皮光滑,隐隐可见皮层上红色的纹路,正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变得干燥。它失去活力后偶尔抽搐一下,随着动弹,切口会有一些白浆般的粘稠东西淌出。余洲嗅了嗅,气味古怪。
“这个是,你们人类,所谓的血。”白蟾,“接触到,会受影响。”
余洲坦然,他有安流的力量护佑,不会被影响。即便如此,手上的东西仍旧令人不适,他扭头在樊醒的鳞片上擦干手指。
樊醒:“……”
余洲擦完,安抚地拍拍他。
“是谁夺走了母亲这部分躯体?”鱼干问,“你一定知道,为什么不?”
白蟾嘴巴紧闭眼睛紧闭,一张乌漆抹黑的脸,完全没法捕捉任何讯息。
“……你们七个笼主之中,肯定有一个牵头人。”樊醒,“牵头的就是这个姐姐?”
白蟾挑起一侧眼皮,青白色眼睛瞪着樊醒。
樊醒:“是你的姐姐,当然也是我的姐姐。”
鱼干在半空中晃悠悠地学蜜蜂游动,忽然问:“她有名字,对吧?”
白蟾两只眼睛都睁圆了。
鱼干:“……那我知道是谁了。”
“缝隙”意志起了名字的孩子并不多,鱼干略略一想,正要开口出那孩子名字,白蟾一把捂住它的嘴巴。
“不能!”白蟾罕见地流利起来,“她会听见你的呼唤,会出现在这里!”
鱼干:“不就……不……你要把我鱼骨头……折断了……”
白蟾火速松手。鱼干呛咳两声,嘀咕:“厉害呀,她能从母亲身上夺走这些触手。”
白蟾:“是母亲,自愿,给她的。”
鱼干和樊醒吃惊:“怎么可能!”
白蟾:“她,满足了,母亲的愿望。”
樊醒难以置信:“她和我一样,也可以变化成人?”
白蟾却犹豫了:“有一点……不同。”
鱼干的惊愕比樊醒更强烈,显然是因为它比樊醒更熟悉那个不可吐露名字的“姐姐”:“她怎么做到的?这不可能!”
见余洲不解,鱼干扭头解释:“母亲两百多个孩子里,要谁最不像人,她排第二,没人有资格排第一。”
直到睡去,余洲都不知道他们谈论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余洲只知道,她长相丑陋,全无人形,曾经一度是被意志憎恶的东西。意志算重新吸收它、让它成为没有意识的水母,但安流阻止了。安流劝意志给她多一些关注,“真正的母亲是会无条件爱自己孩子的”,云云。
意志短暂地相信了这些辞,给她起了名字,但很快便厌倦,之后有了新的孩子,它再也没想起过这个拥有名字的东西。
她十分顽强,安流忙于照顾别的新诞生的孩子,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独自生活。明明相貌丑陋,却偏偏拥有矜贵的名字——妒忌的孩子们让她吃过许多的苦。
等到安流有空回头去看顾她的时候,惊讶发现,她已经拥有了几个亲密的兄姐。
“我不再需要你了。”她对安流。
余洲陷入长梦时,在黑暗中隐约见到一团蠕动的肉。
他起初以为自己又进入了白蟾的意识,但很快发现,脚下有薄薄的水,周围有风声、雨声,和白蟾的意识截然不同。
那团蠕动的肉在黑暗中滚动,雨水反射的微光照亮了它的一部分躯体:是缠绕在一起的肉条。
余洲忽然毛骨悚然,他不敢走近,低声:“樊醒。”
没有回应,他又低语:“安流?”
周围沉寂,只有黑色雨夜里不停扭动的肉.体和他同处一个空间。
它似乎很痛苦,正在经历什么凶险的事情。余洲不敢走近,他感到双足冰凉,低头时发现自己站在沼泽里。
无数泥褐色的脸浮于泥水表层,正朝他涌过来。余洲吓得不轻,立刻后退。不料双足被沼泽泥水紧紧束缚,他一下跌坐在水里。
立刻,泥水中的脸拥到他的手脚上。它们张开口,咬住余洲的手臂和腿,把他往水里拖。余洲瞬间感觉到一种无法遏制的沉没:他失声大喊,却发不出声音,瞬间已经落入漆黑的沼泽里。
泥脸们张开口,那嘴巴越张越大,口中伸出同样湿漉漉的泥褐色手爪,朝他抓来。余洲挥动手脚反抗,但手脚沉重无比,根本动不起来。
余洲的身体在分解、融化,但周围是温暖的。切实的温暖令他产生了倦意,恐惧感已经无影无踪,他缓慢地在黑色的空间里沉浮,浑身放松,飘飘然如同一条穿梭黑色水域的鱼。
白天时听见的咕嘟声又响起来,富有节奏,催眠一般。身体越来越轻,他彻底融化了,但原来这种融化不痛也不难受,反而令人快乐。余洲看见自己的身体被无限拉长、无穷变化,成为根须、石头、砂子……
——“哥哥!”
余洲猛地睁开眼,大汗淋漓。
属于孩子的快乐声音似乎还在耳边,他发现自己站在沼泽边缘,伙伴们正在身后沉睡。
怎么走到这里的,余洲不知道。梦里的一切正飞速从他大脑里消失,像烈日下的几滴水。他顾不上呼唤樊醒和鱼干,拼命回忆,试图把梦中所见尽全力记住。
眼角余光却看见黑沉沉的森林里闪过一道光线。
双目下意识追逐光线,余洲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看见一个发光的人形在沼泽上跳跃。
隐隐的,有陌生的清脆笑声传来。
唤醒他的声音来自久久,但那人形显然是一个已经成年的女性。
人形走过沼泽,如同走过平坦的道路,足下没有一丝涟漪。她浑身散发微微的白色光芒,发光的白色长发几乎拖到脚踝,动作轻巧漂亮如一个仙子。余洲甚至有些脸红,不敢直视:女人不着片缕,身姿丰满窈窕,动作却舒展自如,没半分扭捏羞怯。
夜间的雾气悬浮在半空,落不到地上。但余洲总是看不清女人模样。他离得不够近,女人身边又似缠绕着纱帐般隐约的薄雾。
女人站定了,微微侧头。余洲低垂眼皮,这样看着一个女性,始终不礼貌。
但他随即立刻抬头,因想起了樊醒、鱼干同白蟾讨论的“姐姐”。
女人蹲在沼泽对面,把白色的手臂放入沼泽。她在泼水,在轻笑,很快乐的声音。黑暗的沼泽被她身上的微光照亮了一方不大不的空间,泥褐色的脸们涌动着,纷纷朝她靠近。白色的纤细手指在泥脸上轻轻抚摸,一种快乐的叹息水蒸气一样从沼泽里升腾。
余洲不禁后退一步。这些声音令他悚然。
女人察觉了余洲的动作,她抬起头,看见了余洲。
又是轻笑,清脆而快乐,鸟鸣一样的声音。
她抬起手臂,冲余洲招了招。
刹那间,所有围拢在女人身边的泥脸齐齐转向余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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