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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 惨叫声戛然而止,霍阿侣在疼得昏了过去。陆浔又狠狠踹他一脚,才转身看向沈沅。
两人目光撞上, 他瞧着那一眨不眨看他的人,眼里的惊恐惧怕还来不及收回。
陆浔下了殿阶到她面前,伸手拍她被掐红的脸, “嫂嫂看够了吗?”
…
彼时朝臣要事有奏,具是等在外面求见商议, 众臣刚刚赶至, 就听到殿内一声凄厉痛苦的哀嚎。众人只看到身穿明黄龙袍的皇帝仰躺在地, 昏迷过去, 右手血肉模糊, 躺着淋漓红血,方将看到一抹人影, 殿门忽地合上,再也看不到。
一人先出声, “殿内是何人,竟然敢公然行刺, 羽林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怎的不把那狗贼抓住!”
另一人听到忙捂住他的嘴,“大人莫出声了, 殿内的是摄政王,咱们惹不得…”
随之沉默, 有叹息,有痛恨,也有无奈。
大魏建朝已久,从朝政清明到日渐没落, 先帝虽昏庸无道可在老臣辅佐,总能安稳的过日子。如今奸臣当道,血脉不实的傀儡皇帝软弱无能,偏陆浔权势滔天,手掌虎符,无人能与之抗衡,只有愤怒畏惧,无可奈何。
…
朝臣被遣散,沈沅跟着陆浔出去,心里却是一片寒凉。
她的本意确实是想借此让陆浔废掉这个昏君,再另立新帝,却没想到,陆浔会下这么重的手。
马车粼粼而行,沈沅没问去哪,她料想陆浔定还不会让她回陆家。
陆浔没同她一起,沈沅坐在马车里长长忧叹一声,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做。陆浔的反应远远在她意料之外,当时殿里只有他们三人,他那一句“掌中之宝”也是清晰地传进她的耳。
沈沅心口竟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好似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可又不敢明白,她不该明白的,现下这样就很好。
她掀起车帘,望着街头巷尾衣衫褴褛的乞讨者,微微怔然,听最近长安又死了人,悬而未决的案子,没人敢去审判。
沈沅隐隐约约觉出,陆浔的恨远远不止于陆家,大魏皇室接连而死,朝臣亦是惨遭横祸,长安命案连出,她心里忽闪冒出个可怕的想法,或许他们的死都和陆浔有关。
她压下这个惊惧的念头,止住疯长,却不得不去想,待有一日将陆浔杀了,另立明君,改纳新政,天下会不会太平许多。
…
再回九重阁楼,沈沅心境变得颇为沉重,她望着那个巍峨层层楼阁,在外站了会儿,里当初接她的太监快步出来,毕恭毕敬道“夫人,王爷要过会儿回,您先去九楼坐坐。”
又是九楼,沈沅道谢后抬步往前走。这条路她不止走过一次,已是极为熟悉。刚抬步上第一个台阶时,她感到右腿的骨头好似响了声,有些微微痛意,但疼得并不是很厉害,她也就没在意。
绣鞋踩过软绵的波斯绒毯,一步步踏了上去。到九楼寝室门前,沈沅停住,站了会儿,才抬手推开门。
陆浔并不在。
沈沅站在门前隐约觉得不对劲,她掩门后再往里走,才恍然大悟。
寝室内长案后的墙壁上挂的不再是厚重绒毯,而是一幅幅前朝名士的手楷字画,下盖印张,纸页发黄,具是真迹。
“嫂嫂不进去,在门口杵着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微冷的人声,沈沅吓了一跳,忙转过身,匆匆后退几步看他。
陆浔越过她入了里,再没一句话,亦没看她。
沈沅站在原地未动,远远看他,陆浔换了身衣裳,绛紫对襟,墨玉云缎覆于上,阔袖伏地,腰间依旧坠着那个素色的香囊。
她忽然记起当年送陆浔护身的符纸,不知道他还留没留着。
陆浔端坐于案后,随手抽出一折公文阅览,手拿狼毫淡然写了两个字。沈沅自是不知道他这副随性的表情手下写的是杀伐决断的事,仅仅两字就可定夺人性命。
他处理公事时极为专注,写完,也没抬眼,接着看另一本奏折,仿佛屋里没有沈沅这个人。
沈沅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到陆浔面前。她悄悄量陆浔的神色,想了想,心翼翼开口,“王爷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陆浔起初没搭理她,随手又拿了案前一张折子翻看,看完写了几笔放到案头另一边,正欲再拿起一张折子,上面突然出现一只素白的手,陆浔冷眼看向手的主人。
沈沅与他对坐,一双盈盈如水的眸子回视他,眼尾勾了点妩媚,她蹙眉弯唇,“今日在殿里跪了许久,膝盖疼。”
刚上到九楼,起初的一点疼变得更疼了。
四目而视,陆浔盯了她半晌,蓦地收回手,冷言冷语回她前半句话,“嫂嫂想要怎么处置?是要合你的心思,杀了霍阿侣,再立新君?即便是立新君,也要你从中择人?”
陆浔一一戳破沈沅的想法,沈沅在他面前仿若无物,无处遁形。
他看出来了,沈沅的手段实在算不上高明,她本也没算瞒着,看出来便看出来,本没什么紧的。
她越过长案,跨到陆浔腿上,整个人都黏到他怀里,拿他的掌心穿过下裳,隔着里裤贴她的膝盖,委屈巴巴地道“你不要凶我,真的很疼。”
是把他方才的话都放耳旁风了!
陆浔舔舔牙,被气得发笑,从她下裳将手拿回来,想把这个越来越不把他放到眼里的东西扯出去,他真是对她太好了,让她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下去!”
陆浔声音发冷,阴得慎人,若是外面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的爬出去,偏偏沈沅不惧,有点不知死活。
沈沅摇头,“我不。”
她又蹭蹭凑近点,臂抱陆浔的腰身,整张脸都埋进他怀里,“你别这样,我害怕。”
她也知道怕?
陆浔抬手在她屁谷上了一巴掌,力道委实不,听到怀中人轻嘶一口气,他心下那股焦躁的火气总归下去了点儿。
寒声,“让嫂嫂失望了,霍阿侣这个皇帝我没想过废掉。”
“为什么?”沈沅从他怀里抬头,怔愣迷茫地看他。
依着陆浔对自己的霸道,霍阿侣都对她这样了,他为什么不废掉他?他若是还不废掉这个昏君,她岂不都白忙活了,想想被霍阿侣碰触过的手,沈沅就觉得厌恶。
陆浔抬手捏她的下巴,指腹在那细皮嫩肉摩擦两下,指骨收紧,冷声嗤她,“废掉他岂不是顺了嫂嫂的心意,你倒高兴了,可我心里不痛快。”
沈沅敛下思绪,呜咽哼声,“可你在殿里还我是你的掌中至宝,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宝贝!”
陆浔似是没料到她会记住这句愤怒成言的话话,掀眼看她,微动了下,半晌松开手去拍她白皙的脸,“宝贝?这种鬼话嫂嫂也信?”
“信!”沈沅躲过他恶劣地手,两臂攀他的双肩,憋会眼眶里的泪珠子,粉嫩的唇快速在他脸上贴了下,坚定道“我信。”
“今日我能如此笃定王爷会来救我,就是因为相信王爷。王爷我是你的掌中至宝,王爷也是我顶顶心尖上的人,也是我的宝贝。”
她两眼弯起,像月牙一样,却比苍穹皓月更要明艳动人。
陆浔冷笑,“嫂嫂什么都没用,那个位子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不可能让明君当政。”
“除非我死了。”
沈沅笑意下去,换上愁怨的哀伤,两手搅在一起,瞧着十分失落的模样,再抬眼时,有凉意的水落到陆浔手上。
得,东西不过他就知道掉金豆子,到头来还是他去哄,真是让人心烦。
“可是真的好疼,呜呜…”
沈沅是真的很疼,跪在殿里时间并不是很长,但她之前到佛音寺上山时不心踩空了台阶,膝盖骨头轻响了下,当时她并没觉得疼。只是在殿里跪了一会儿,方才又爬到九楼,她才感觉膝盖这里好像出了事,丝丝缕缕的疼痛从膝盖骨头缝里冒出来,起初还忍得住,但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
陆浔扫她两眼,重新探入她下裳,隔着她的里裤摸到膝盖处,轻抚了一圈,见她忍疼皱眉,又慢慢除了她的里裤。沈沅依附在他怀里,顺从地任他摆弄。
陆浔把她雪白的纱衣放到案上,又把外裳往上推了推,堆到她腰间。垂眼便看到那纤细白皙的腿上青紫慑人的一块明显,她肌肤娇嫩,凡是磕碰一下都明显,原来没跟他扯谎。
陆浔目光顿住,指腹在青紫周边抚了抚,语气凉下来,“磕碰着了?”
沈沅老实道“后午去寺庙的时候,摔了下。”她暗自捏捏他的手,“又跪了好久,雪上加霜了。”
陆浔手停住,抬眼看她,末了用腾出的手去戳她的额头,语气嫌弃,“既然知道我会来,还跪他做甚。”
又轻放回她的腿,将推上的襦裙放下,捋平上面的褶皱,两手托她的腰身,抱她往出走,眼见到了门前,沈沅忙捂住裙摆。
陆浔看她动作脚步没停,“抱嫂嫂去三楼,再叫个太医过来给嫂嫂医治。”
这个屋子,他不想让外人踏足。
沈沅推他,“总不好在这请太医。”
别别扭扭的,还不愿意让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陆浔手抱她不方便动,就去咬她的脸,“太医是我的人,嫂嫂可放心了?”
沈沅听后粲然一笑,“放心。”她抱住陆浔的后颈,够到他的薄唇,柔软贴了上去,“王爷真好。”
“呵。”陆浔语气不屑,嘴角却微不可见地勾出弧度。
…
沈沅这次摔得实在严重,不只皮.肉上看着吓人,还伤到了骨头。太医来的时候在她腿敲敲两下,沈沅就疼得不行,实在受不了趴在榻里呜咽地哭。
陆浔站在一侧,扳指已被送回了他手里,戴到指骨。他冷眼看着,指腹在扳指上不停拨动,起初是一下两下,到后来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
太医将沈沅的右腿用白布缠个严实,里面覆好药,又留下药方才躬身退了出去。
陆浔揭开她蒙过头的被子,里面的人不知何时竟睡着了,只不过细眉依旧紧蹙着,煞白的脸像被水洗过似的。他伸手轻抚她滑过的泪痕,指腹停留在她眼角,沾了点她残余的泪珠,接着指腹被他放到了唇边舌尖舔了舔。
苦的。
…
青霄得令至九重阁楼下,陆浔立于凭栏后,望着九楼亮盏昏黄的灯,吩咐,“将宫里那个找死的剐烂了扔到狼窝里。”
青霄一愣,半个时辰前主子还是只吩咐他将新帝下身的东西割了,怎么这么快又改变了主意。
然,主子吩咐,他做便是。青霄应声下了去,刚没走几步,又听主子道“让活着剐,一刀一刀的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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