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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正公的墓不在陵园里,也不在文和皇帝给他修的供奉之地,按文正公首徒李昔之的话来就是,先生操劳了一世,如今去世了就挥挥衣袖享清福就好,人间的事儿和他无关。况且这皇帝立的地儿,他怕折了先生的来世的阳寿。
思来想去,这墓碑便立在了学宫的后院里边,文正公自己的居所后头,遵着文正公生前的意思,一个石碑,一个土包,此生到如此就好。
文正公死后,沈岱清是第一次来看他,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被从前的种种给困住了。
直到昨日许蔺那番话,才把他从捆在一团的荆棘里拉了出来。
许蔺昨天和自己的话,沈岱清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从别人的口中出,又是另一种感觉,更何况是先生的好友许尚书。
先生与其是为了他死的,不如是为了心中的恪守的道。
他知道但是他不敢让自己相信,因为他觉得如此,就是轻轻松松地放过了自己,是对先生的不敬。
如今站在先生的坟前,他才想清楚了,是他一直拉着先生,给他的过去找一个依托。
沈岱清抬起手来想帮着清扫一下墓碑,可转了一圈都没看到任何杂草,先生的徒弟们把他照顾得很好,只有自己这个不肖徒弟,一走就是快要十年。
沈岱清撑着石头慢慢坐下,伸手抚摸着墓碑,和上面刻的字。
有人慢慢走近,待着满袖清风。
“沈师兄。”
沈岱清手一顿,站起身来转过身去,作揖行礼:“昔之。”
“多谢昔之那日相助。”沈岱清抬头看着戴着方巾的年轻人,“前些日子刘汉从北疆带回来了些书,昔之若是不嫌弃,我改日派人带来学宫。
闻言李昔之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走到沈岱清身边,掩着唇淡淡地:“无事,你我为师兄弟,师兄需要帮助,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况且那日夫人也给过谢礼了。”
“昔之和清徽见过?”
“茶楼之时,夫人给我了上品的茶。”李昔之抬眼看着沈岱清,“但是我没有要。”
“所以那些书,就麻烦师兄送来学宫罢。”
“好。”沈岱清笑着拱手。
“先生今日应当是很开心了,能够重见师兄。”李昔之坐在了沈岱清身边的石头上,“师兄在北疆了好些年的仗,如今好不容易归京了,不久又要离开。”
“师兄当年为何没有回来?”
李昔之语气淡然,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就像是茶余饭后的闲聊。
“北疆路途遥远,归京需策马千里。”沈岱清自嘲地轻叹一声,“等我回来了,兴许师父都入了轮回。”
“在下愚钝没有学到精髓,怎么好连先生的轮回路都挡了。”
李昔之微笑着听沈岱清完了话,才接着:“先生听到师兄这番话,估摸着要爬出来找你。”
“师兄当年为了满城军民,只身入辽军营,回来后就受了寒毒,数周后才醒过来。”李昔之转过头去看着文正公的墓碑,慢慢地,“师兄不必自责,这些责任皆不在你。先生若是知道了师兄如此妄自菲薄,强加罪名给自己,才是真的生气。”
沈岱清闻言恍然一笑,背着手看着天边的朝霞。
“昔之。”
“恩?”
“你和先生很像。”沈岱清敛下眼中的悲喜,。
学宫里的早钟敲响了,远远地传来。李昔之起身,扑干净身上的灰尘:“师兄,早钟已响,我该回去了。”
“好。”
沈岱清看着雾霭萦绕在后院四周,这里的一切都还是记忆里的感觉,承载了他那些年荒唐不羁的岁月。
沈岱清把放在地上的酒坛拎起来,封布一甩,坛中的酒就泼洒而出,落入墓碑下的土包之中。
沈岱清作揖深鞠一躬,极尽恭敬之意。
“此一拜,拜谢先生培养之恩。”
“二拜,谢先生救命之恩。”
“三拜,徒儿不孝,给先生这么多年的等待,赔不是。”鞠完三躬,沈岱清慢慢站起身来,把酒坛里的酒悉数倒尽。
“此行一去,便是经年,多谢先生海涵。”
沈岱清把酒坛拿起,迈着步子往外边走,步子沉重又决然,酒香带了满身,又都散于空中。
候在门口的刘汉看到沈岱清从后院走了出来,忙跟上去。
“将军,山里来信了。”
沈岱清的脚跨过门槛,缓缓地回身,深沉地看着文正公生前的居所。
”夫人她想见……”
过了一会,问:“我知道,马车已经备好了,刘汉随我同去。”
“当心林良殷和老皇帝的人。”
“是,将军。”
*
从上京城到芋儿村的路并不短,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个半天的时间,更何况还要留心路上是否有追兵。
许清徽知道沈岱清没有那么快能来,于是便腾了时间收拾屋里的东西。
她不能拒绝沈岱清为了救许家上下出征,但她可以陪着她一起,陪他一起去那段黑暗的岁月,他已经孤独太久了。
因为那天是匆匆出城,许清徽带到山里的东西并不多,但是为了能够抵过漫长的等待时间,她只能坐在屋子里慢悠悠地收拾。
地上铺了不少沈岱清的字,她每拿起一张,都要低下头再看一遍,指尖轻轻地抚摸上面的一笔一划。
每一张纸上都寄托着少年的情愫,是被埋藏在少年时代的那些不羁和爱恋。
沈岱清在昨天的信里,他因为学宫的匆匆一眼,所以对自己有了好感。
原来都算拉着文正公他老人家上门提亲的,但是文和初年边疆大乱,沈岱清随父出征,他不敢保证等成亲那天自己心爱之人面对的是一个人,还是一抔土,所以他只能让此事作罢。
沈岱清话总是如此轻描淡写,他不是一个善于邀功之人,也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爱意的人。
若是许清徽当时没有在书房发现沈岱清藏在书卷里的那些稚嫩又热烈的信,恐怕真的会被沈岱清短短几句话给骗了,当真以为他对自己只是简单的一见钟情,换作谁都可以。
沈岱清不想给她负担,想让她能够抹去沈岱清痕迹,她偏不让沈岱清如意。
许清徽收了一整天,脑袋有些混沌,把地上的一摞信叠好,抱在胸前想躺在床上稍憩一会,让夏月晚些时候再叫自己起来。
便带着书信上的字儿,坠入了梦境。
夏月把包袱收拾好,便轻轻掩上门走出来了。
这个院子里没有其他仆从,之前什么事儿都是梁王殿下自己亲历亲为,估摸着也成了习惯,这会儿正拿着扫帚慢悠悠地扫着庭中的落叶。
“殿下,我来吧。”夏月看到,赶紧跑着过去。
梁寅抬手擦了一下额角的汗,道:“无事,你去把庖厨的东西收拾一下吧,今天要麻烦夏月姑娘多准备些菜。”
“估摸着今日有贵客要来。”梁寅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归巢的鸟儿盘旋在头顶,在暮色沉沉的天空中翱翔。
“众鸟低飞,今天要下大雨了。”
“宾客可能得淋些雨,姑娘再备些热汤吧。”
夏月顺着梁寅的视线抬头看去,果真看到了略带暗沉的晚霞,矮身行礼,提着裙角往庖厨去了。
这天色果真如梁寅所,倏然间就暗了下来,大片的乌云笼罩在天空之上,织成一块厚重的布匹,压得人喘不过去来。
不久,雨就落了下来,该开始还只是徐徐雨,不一会就猛然大了起来,骤雨疾风,呼啸着在山间穿梭,像天漏了一个洞,所有藏着的水全数泼了下来,一点都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夏月赶紧顶着雨跑到后院去收起洗的衣裳,后面还跟着阿衍这个跟屁虫。
四周一片昏暗,屋子里也没有点灯,所有的一切混沌到了一起。窗子年久失修,关不严实,那大风似乎算准了地方,卯着劲儿撞开窗子,带着外头的暴雨喧嚣猛地闯进屋子里来。
床上躺的人猛地坐起,呼吸急促似乎要背过气去,目光有些涣散,贝齿咬在唇上不住的颤抖,披着的无法贴在额角,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惊魂未定。
许清徽坐在床上,手紧紧地抓着被褥,关节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发白,她弯着腰不断的呼吸,可喉咙就像被人锁住了一般,无论她多么努力,还是感觉要窒息了。
过了许久,屋子里急促的声音才稍稍放缓了些,许清徽涣散的瞳孔慢慢收了回来,扶着床站起来,环顾着四周,她才晓得原来是下了大雨。
雨点在窗沿上的声音杂乱无章,屋檐下的铃铛也被风吹得不住敲响,突然她好像听到了什么,慌乱地穿上鞋子,往外边走去。
沈岱清来了,她听到了脚步声,就算周遭再嘈杂喧嚣,她也能分辨得出,那就是沈岱清。
许清徽用力推开房门,往外看,他果真在那。
外边的雨很大,但沈岱清却没有撑伞,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猛然看到许清徽的脸,有些惊疑,似乎在想自己是不是把她吵醒了。
沈岱清在雨幕后边嘴角带着笑,张嘴朝她唤了一声,她不知道沈岱清的是什么,不知是因为雨声太大了,还是胸膛跳动的声音占据了她的所有感官。
许清徽迈开步子,也不管这倾盆大雨,朝沈岱清奔过来,紧紧地抱住沈岱清。
她听不清沈岱清的话,混沌的脑子里只剩下方才梦中的种种,那些黑暗的,血腥的,充满绝望的。
许清徽伸手攀上沈岱清的脖颈,猛地把他拉下来,毫无章法地把唇吻了上去,狠狠地咬在他的唇上。
她真的好恨沈岱清,恨他为什么能把所有痛苦都藏得那么好,为什么要为了她,从千疮百孔的身上硬扯出些光亮,拼凑出一个能够让她毫无负担的模样。
可她又真的好爱沈岱清,他把自己当月光捧着,不愿意沾染一点尘土。
沈岱清震惊又温柔地任由许清徽毫无章法地吻着自己,伸手温柔地抚摸着许清徽的头顶,低下头去,加深这个带着爱意和孤注一掷的吻。
良久,两人的双唇才慢慢分开,微微地喘息。
沈岱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伸手抚摸着许清徽的眼角。虽然这雨早就混沌了万物,但是他还是知道,许清徽哭了。
“清徽,别哭。”沈岱清抱住许清徽,“都会没事的,乖……”
“宁远。”许清徽抬起头来,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可却比哭还让人难受,整个人就像一块易碎的美玉,“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怕水了。”
“他们怕寒毒没能毁了你,还把你关进水牢对吗?”
“你只身入辽军的三日,每半日入一次冷河之水,直到你彻底昏过去……”许清徽眼睛里蓄着的泪滑了下来,“他们才放你回来。”
沈岱清瞳孔猛然放大,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讲起辽军的三日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单单中了寒毒,那许清徽是如何知道的。
沈岱清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半天不出话来,他搂着许清徽,手伸到许清徽的下巴下边,想去接住许清徽落下的泪,可却早已分不清,手心的究竟是眼泪,还是这天地之间的雨珠。
“清……徽。”沈岱清话有些断续,但是许清徽还是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答案,那梦里的血腥和绝望,全部都是真的。
许清徽的牙齿狠狠地咬在自己的唇上,她无需闭上双眼,梦里的种种就能萦绕在她身边,她觉得落在沈岱清身上的雨突然变得粘腻起来,就像是……怎么也擦不完的血。
“宁远,我做了一个梦。”许清徽在沈岱清的怀里,手捧着沈岱清的脸,指尖慢慢划过他有些单薄的唇,笔直的鼻子,和那双曾经那么闪耀的浅色眸子。
“我梦到了你的从前,深入辽军的种种。我好像还能梦到我们的将来。”许清徽眼眸低垂,带着无穷无尽的悲伤。
“满目血腥山河破碎,而你只剩下一抔灰……”许清徽的尾音破碎不堪,她死死地抓住沈岱清的手,“我从前的梦到的都是真的,可这些梦却总是来得太迟,让我连一点改变的机会也没有。”
“你信我的话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许清徽仰起头来,脸上淌着雨水。
许清徽方才低垂着眼,没有看到沈岱清眼神的变化,那种一闪而过的错愕,和了然。
沈岱清相信,他当然相信,因为许清徽梦中的所有,都是上一辈子自己与她所经历的。
但是这一次,一切都不会再重演。他要相守,他也要雪耻。
“不会的,清徽,这一切都会改变的。”沈岱清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好像要把许清徽揉进他的怀里,化作血液,永生永世不再分开,“这次不会再这样了。”
许清徽抓到了沈岱清话里的东西,长睫轻闪,问:“这次?”
“对,这次。”沈岱清低下头来,轻轻吻上那双黑色的眸子,淡淡地,“我的血早就流干了,本该入了轮回。是上天垂怜,让我重来了一遍,让我回到文和十年初桃方开的那天。”
“你在茶楼上等我,我在马车里看你。”
沈岱清感觉到了怀里人的颤抖,安抚地亲了亲她的鼻尖。
“如果我嫁给别人了怎么办?”许清徽问。
“那我就远远地守着你,不再谈从前。”
“可我还是嫁给你了。”许清徽微仰头,碰上沈岱清冰冷的唇,呢喃似的。
所以我们是命中注定,前世今生,我们都在一起。
死同穴,生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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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徽徽脑袋好使的,她已经猜出来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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