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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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钦园还未开宴，尹悦又去寻自家姊姊了，许清徽一人闲着无聊，便坐在原处品茗，吃些点心。

许清徽静静地坐在席上，微转着眸子，看向四周。

巧笑倩兮的姑娘们擎着扇，眼睛羞怯地不断门口瞥着，一边同好友声趣，一边秉直了腰板，摆好身姿，不准沈岱清就会从径尽头走出来。

她们只一心做着个心慕如玉郎君，憧憬未来美好的娘子。

不过也对，沈岱清乃大梁的将军，就算那些传闻再真，文和皇帝也不会让这些消息传出来，自己应当也是因着父亲的身份才晓得的。

许清徽的目光微微移开，收回视线，看着杯中不断圈的茶汤。余光突然感受到了些许目光，抬起眼眸，正好与坐在对面的林静对上了眼。

林静本就长得艳丽娇俏，今日又穿了身绛红色的衣裳，头上戴着的发簪一摇一晃间，闪着珠光，衬得越发明丽。那身衣裳刺绣精致妥帖，当是下了不少功夫，也怪不得林静那日会那么赶着去取衣裳。

林静上下扫了几眼许清徽，许是看到了许清徽这一身月白素袍，除了戴了个钩金步摇，其余都与平日无异，嘴角微微撇了一下，眉间的喜色更重，眉角轻轻扬起。

“清徽姐姐。”

许清徽看到林静抚平了袖子，起身想要朝她这儿过来，她正有些发愁该怎么躲过去。幸而旁边的娘子走过来，拉住林静的手，二人一块走了。

许清徽想着这席也未开宴，要是一会林静去而又返，她就又要找法子推掉，于是便想着去钦园的别院走走。

走的路还特意避开了金銮大殿，谁晓得这雨来的无声无息，一个躲雨的功夫，就撞见了沈岱清……

……

月亮不断爬高，一直升到头顶了，宫里头的公主们才姗姗来迟。

许清徽同夏月回席刚刚坐下，尹悦便侧着身子，附耳问道：“清徽，你方才上哪去了？我回来便没瞧见你。”

“我方才去旁边走了走。”许清徽看着眼前的尹悦，轻声回道。

“哦——”尹悦闻声坐直了身子，也没多问。

话的功夫，便看到了一行人往钦园里走来。

前边头的公主，长得娇憨，一脸傲然的模样，摆着衣袖径直行至席位，与一位艳丽娇媚的宫妃一同落座。

那公主模样带着些这个年纪所少有的娇媚，就连衣裳都同其他公主都不同，一身素淡的青白袍子，压着步子，与她的长相和神态一配，倒是有些怪异的冲突感，就像是刻意营造的一般。

许清徽跪坐着，轻抬眼眸量着那与他人截然不同的公主，侧耳询问：“悦，那位公主是？”

尹悦此时也瞧着那位公主，不过神色却有些不大好看，闻言转过头来，虽已压下眼里的情绪，不过语气里倒还是有些不以为然：“那位是柳妃之女，易阳公主。”

许清徽平日里不大在意这些事儿，所以听到这名儿看到尹悦的表情，有些疑惑。

尹悦看到许清徽有些茫然的表情，嗤声继续：“柳妃就是圣上如今新进宠妃……”

尹悦的姐姐前些年被选入宫中做了妃嫔，尹韵模样动人又有异族血统，刚开始老皇帝还十分欢喜。不过自古帝王便薄情，转眼就爱上了另一个女人，就是如今的柳妃。

尹韵自然知道帝王之心难测，也没多往心里去，只是这柳妃却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前宠妃，明里暗里地给尹韵使绊子，害得尹韵失了孩子。尹夫人听闻此事，也愁得身子每况日下，尹悦从便同姊姊关系甚好，看着姊姊受委屈更是生气，从那时起就不大喜欢柳妃。

许清徽了然地轻轻应了一声，把在放在尹悦手上，微微安抚她。

左右瞧见无人往他们这边来，于是她才在桌子底下轻轻拽了拽尹悦地衣袖。

“嗯？”尹悦抬起眉角，有些疑惑。

“悦，你觉着这为沈少将军……如何？”虽那些仅是传言，不过她也不大想让好友去冒这个险。

许清徽顿了顿，才往下：“我前些日子好像听了些事，沈少将军他……”

许清徽的手猛地被尹悦握住，那亮亮的眸子紧盯着许清徽。

“清徽，我也听，当这位沈少将军的夫人，没那么简单……”尹悦用手掩着嘴，声地，“你不要同旁人啊。”

尹悦瞧着许清徽好似还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侧着身子附在她耳边，道：“你晓得今日那位易阳公主为何特意穿着那身素袍子吗？”

许清徽端着杯盏，轻轻地摇头。

“我听姐姐，这沈少将军啊，同安乐公主有些过往……”

安乐公主？

许清徽忽地想起前些日子霍玉同自己的话，眼神微动，侧耳继续听尹悦话，没应声。

“可惜三年前安乐公主出嫁，贵妃娘娘又去世了，两人便如此不了了之。我听啊，三年前沈少将军北上那天，还特意从公主府过嘞。”

“这贵妃娘娘同这位柳妃娘娘为表姊妹，易阳公主自然同安乐也有几分相似，今日这身袍子，就是仿着安乐公主做的。”尹悦边低声着，边轻笑，语气里带着有些掩盖不住的轻蔑，“易阳公主同柳妃娘娘也当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尹悦接下来没再了，不过这后头的意思，听者自然晓得。

不过都是占着前人的模样，趁虚而入……

后院里的女眷们都跪坐在原地，一直等到皇后到了才开席。

宴会上头都是各家贵女，从琴棋书画样样学习，今日宫宴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准这赐婚之事就落到自己头上来了。为了能在皇后面前留个好印象，于是各个争奇斗艳。

许清徽和尹悦心里都晓得些事儿，于是二人便坐在一旁，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台上旋转飞舞、弹琴作画的娘子们。

皇后在座上看得欢喜，噙着笑道：“各位当真是我大梁贵女，仪态端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倒也是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施及他人。”柳妃在一旁掩着嘴，挑着眼角笑着，“臣妾原还想着让易阳也来献舞，不过如今看了各位姐的舞，倒是觉得易阳上去是献丑了。”

“哦？”皇后听到柳妃此言，也没有揭穿这后头的意思，便顺着话头往下，“易阳公主的舞我倒是素有耳闻，柳妹妹莫要谦虚了。”

“如今，各位姐都上台献舞了，我这皇宫里的天家女儿却没有上台，倒是有些不妥。”皇后娘娘看向易阳，下颌微抬，“易阳。”

“皇后娘娘，易阳便献丑了。”

易阳微昂起下巴，神色傲然地扫了一遍四周，便踩着轻巧的步子跃上高台，倒是分毫没有“献丑”的意思。

因着踮脚起舞，足上挂着的银铃随着易阳公主的步子不断响着，清脆的声儿，配着易阳不断旋转体跳跃的曼妙身姿。

四下都静了，只有乐师奏乐的声音，和银铃的脆响。弦乐末了，易阳公主也停了下来，脸上扬着属于天之娇女的骄傲神色，施施然朝座上的人行礼。

“啪——啪”

“朕的易阳一舞果真是名动上京。”

众人闻声回首，便看到朗声拍掌笑着的文和皇帝，赶紧纷纷起身行礼。

文和皇帝看着自己的女儿，平日里威严的脸上也带着笑，抬手手腕向下，让众人免礼。

“谢父王夸奖。”易阳矮身行礼，眼里满是欢喜之色，而后努了努嘴，娇嗔道：“不知岱清哥哥觉得易阳的舞如何？”

沈岱清？

许清徽闻声，猛地抬首，便看到了文和皇帝后头，长身而立的沈岱清。

许清徽看到沈岱清看向易阳，嘴角微微抬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可是，她却不知为何，莫名觉得沈岱清的眼底如一潭深井，底下带着的情绪让人看不真切。

“公主自然是天人之姿。”

“不过臣下只是个行伍中人，不懂其他，恐无法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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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易阳公主：我跳得好吧！

沈岱清：粗人，看不大懂。

许清徽：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