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Fever” Pt.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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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路无言。助理枕着车框就迷迷糊糊地阖上眼， 也不管坐在身边的是自己的上司。

暨苒好笑地看她一眼，知道她大概是太累，便也没去吵她。

李忻然家前面有条吃街——这个点夜宵的棚子才撑起来， 来来往往的基本上都是年轻人， 深夜也人声鼎沸的。

麻辣烫的味道顺着敞开的车窗飘进车里， 助理立时醒了，扒拉着车窗挺起身体来， 眼睛直勾勾地往外看。

“饿？”暨苒问她。

李忻然点点头。

“那我把你在这放下来？”暨苒，“再走两步就到家了。”

啊？

李忻然下意识道：“你不吃吗？”

暨苒微妙地挑起眉。

李忻然回头去看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位晚餐基本吃轻食， 上司们也不像会在这种街边店吃东西的样子。

可是助理还是要挣扎一下的，“试试嘛，那个麻辣烫可好吃了，而且很新鲜，我大学没毕业就在他家吃，吃了好几年了。”

“而且我们加班到这么晚，你都不要补充一点能量的么？”

她可怜兮兮地道：“暨助理？”

暨苒扯扯领口，“我不饿……”

“哦，”李忻然咬着唇， 耷拉下眉眼，“好吧，你也要忙……”

这句话不知怎么地像颗子.弹击中了暨苒。

她还没告诉助理她要走的事情。

是不是该和她一声？

暨苒不该感到愧疚或者难过的——要走就是走了，面前的朋友也只是她这几年来遇到的无数下属和同事中的一个， 她都没告诉其他更要好的同事，没有道理特意提前让她知道。

但是李忻然那双漆黑滚圆的灵动眸子看过来的时候，暨苒总会萌生出奇怪的念头。

好像不告诉她一声自己有错似的。

最后她叹了声，“行吧，我陪你。但是我不吃。”

助理欢呼一声。

吃完夜宵更晚，寒气升上来，李忻然抖了抖，提醒暨苒，“有点冷，你要不要穿上外套啊？”

暨助理的西装外套是搭在左手臂弯上的。右手则一直越过李忻然背后，虚虚揽在她另一侧肩头。

李忻然没

但两个人确实凑得挺近的。李忻然都能闻到她淡淡的香水味道。

“嗯，是有点冷。”暨助理闻言道。

她放开李忻然，披上外套，端端正正地系好两颗扣子，“我送你到你家楼下吧，也没几步路。”

“好呀……”李忻然。

区楼下人不多了。李忻然一边走一边想，好像每次她和暨苒单独相处，都是在这种没人又冷清的时间。

暨苒在她身侧走着，步子很稳，鞋跟磕在地上咔哒咔哒地响。

夜风吹过来拂起她的短发，李忻然听见她：“我得跟你一件事情。”

“嗯啊，怎么了？”李忻然丝毫没有察觉她语调里的不对劲。

两个人已经走到李忻然的租房楼底下了。今天一楼门禁的灯坏了，一闪一闪的昏黄灯光倚着老旧铁门，看上去更加破败。

李忻然倚着门前的栏杆停下来，想耍帅，撑身算坐到栏杆上听暨苒。

谁知道暨苒告诉她，“我要离职了，周末。”

李忻然怔怔地，手撑在栏杆上不动了。

暨苒跟她解释，“其实顾总离职之后我就考虑过这个事情。”

是深思熟虑的决定。并且没有反驳的余地。

“其实大家应该都能猜到……但你新来我们组，对我的行事风格不大熟悉，我觉得还是提前和你一声比较好……免得你下周一来就碰见新上司，还搞不清楚状况。”

李忻然眨眨眼，没回话。

“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我对你的成长也是认可的……”

暨苒，“你很有潜力，李忻然，再相信自己一点，然后多用用你聪明的脑子。”

“剩下的我想你也知道……我就不和你絮絮叨叨地反复了。”

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搞得这么伤感。暨苒想……

她也闭了嘴，两人间便只剩下沉默。半晌李忻然不可置信地声道：“可是我是因为你才转到你组里的！”

“我知道。这不妨碍，你担心的那些事情我都没有和詹程过。

想回去他组里或者想要和新leader走，都随你。”

暨

“不是这个问题！”李忻然大声道，“那你还为难我，那你还欺负我，那你还天天夸我，我以为……”

她的声音沙沙哑哑的，带了哭腔，在凌两点的区走道分外明显。

她以为什么？暨苒头疼地想。

李忻然想我以为你挺看重我的。但话到嘴边又僵住了——

暨苒看不看重她也许和她决定离开毫无关系。她也许的确看重自己，但她也需要对自己的未来和前途负责。

“你要走啊……”最后她低落地喃喃。

“李忻然，你倒也没必要这样。”

怎么搞的和肥皂剧似的。

“可我好喜欢你的，你走了我怎么办啊？”李忻然装可怜。

“你喜欢我？”暨苒蹙眉。

本来这句话过去也就过去，助理得应该也就是无心之言。

可是暨苒之前天天看着顾梓和姜歆娆两个人黏在一起，无法控制地想歪了。

唉不是，她的上司重点不大对。李忻然想……

暨苒不会误会了吧？

她没有要表白啊，这什么走向？

“我不是那个喜欢！我是……我喜欢……哎呀我喜欢你！”李忻然语无伦次。

“你喜欢我……”暨苒点头，“我知道了……”

李忻然错话就手足无措的样子稚嫩又可爱。前一刻还想装酷的，后一刻就变成了猫咪。

暨苒突然间想要恶劣地逗逗她。她往前欺了一步，让姑娘的身体靠着栏杆柔软地弯曲，“这么激动？”

李忻然下意识往后仰。

她失去平衡，差点靠在栏杆上翻过去。暨苒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手暖热地按在她腰侧，又揽紧了。

啊啊啊不要摸我！手！手！

李忻然大脑混乱。

还不止那只紧紧揽住她腰的手。两个人偎得太近了，近到面前女人的碎发撩在她脸上很痒；

近到李忻然听得到她铂金耳饰流苏相撞时细细碎碎的咔哒声。

错了错了，李忻然想，她想什么来着，不是那个喜欢，是那个喜欢，完了哪个是哪个，那个是哪个，哪个是那个……

她是个憨憨。她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她红着脸，咽了口口水。

害，算了，扶着吧，怪舒

暨苒的眼神移下去，盯着她起伏的喉咙看了眼。

这么搞得好像自己更做贼心虚了——李忻然想要转开脸，不与暨苒对视。

这个时候暨苒伸手，扶住了她侧脸。

“脸这么红？”她的上司轻笑着感慨。

松……松开啊啊啊！

暨苒捏着她下颌，把她的脸微微抬高。现在两个人的脸离得极近，甚至能鼻息相闻。

嗯，年轻助理身上的香水还挺好闻。暨苒想……

暨苒在走神，李忻然脸上已经要冒烟了。她不只是脸色泛红——

额头、脸颊、脖颈、耳朵一片下来都是淡淡的浅粉色。

“你怎么这么不经逗。”暨苒终于放开她。

原来是在逗她……在逗她？

她以为刚刚暨苒要亲下来了！她还做了半天心理准备女孩子的唇会有多不一样呢！

不只是女孩子。是她仰慕又喜欢的上司。是个性格温柔又声音好听的女人。

李忻然莫名其妙就很委屈。

她用力推开暨苒。她面前的女人顺着她的力道退了两步，背撞上墙才稳住身形，愕然地看着她。

助理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她垂着眼赶忙去扶暨苒，“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暨苒站直了，，“你上楼吧，迟了。”

“要是玩笑开过火了，我给你道歉。”她淡淡地补了一句，“对不起。”

李忻然不出话来。她没有责怪上司的意思，胸口又堵着不知道多少种奇怪而复杂的情绪。最后她转身上楼，却并没有去按电梯——

她走到二楼，在黑暗的遮掩下顺着楼梯间的窗口往下看。

暨苒倚在方才自己倚着的那条栏杆上，抬起手来，像是在顺着耳廓仔细抚摸。

于是李忻然也去摸自己的耳廓。

烫的，触手火烧般炙热。她猛地松开，甩甩手，脚步匆匆地上楼。

接下来几天李忻然都躲着她——暨苒都不用去猜，白兔的心思太明显。

暨助理偶尔想起来，会半是后悔半是不解地感叹。

早知道李忻然会变成这幅模样，她那晚肯定不会像那样戏弄她。

她都要走了，同事之间的

但白了暨苒不知道这家伙在躲她什么。以前同团队的人出去聚餐，年轻之间玩得更过分的、脸贴脸传纸牌、pocky game之类的也不是没有；

她和顾梓会作壁上观，但李忻然一般都会参与，还闹得很开心，她实在没想到随便一逗助理会有这么大反应。

她走的当晚公司里开了个party——本来大家算出去撮一顿饭的，但是暨苒一再推脱不用了，众人这才作罢。

顾梓走的时候也是安安静静的，暨苒和她一样，不喜欢别人面上怀念实则不吝各种恶意揣测的目光。

暨苒知道也有人是真心不舍得她，算之后再找几个人聚聚，所以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也不必太过伤情。

何况还有詹程组里的人也会来，暨苒不想表现得有多情绪化。

于是大家把组里的会议室变成了宴会厅，买了一大堆零食、饮料和酒，几个较为年长的组员都了话，大概就是感谢她的提点和栽培之类的，希望以后也不要断了情分。

吃吃喝喝，party到中场，没有人发现主角不见了。

暨苒在天台——房间里每个人都得找她几句话，她以前不觉得，现在想到自己明天就能解脱，反而觉得实在是闷得慌。

她轻轻叹了口气。

就这样吧，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要交接的事也都已经完成，不用再和詹程做无谓的争吵、受瑜星这个混蛋体制的气了。

周末放空两天，下周就是新的开始，顾梓远在LA，也需要她。

留下的、不放心的也没有办法……

“暨助理，找你好久。”她耳边突然响起清脆娇软的女声。

哎呀，白兔。暨苒想……

李忻然握着酒杯过来，同她碰碰杯，“祝您前程似锦。”

暨苒：“怎么突然间这么……”

“这么官方了？”

助理僵了僵。过了一会儿她瘪嘴道：“那你想要我怎么嘛……”

“不是你躲着我吗，怎么自己又委屈了？”暨苒瞅着她。

白兔今天也是白白嫩嫩、清清爽爽的；颊侧泛着可爱软萌的豆沙红，戴一顶毛绒绒的针织帽。

“再躲着你你就走了！”李忻然，“不暨苒：“……”

啊，熟悉的头疼它又来了。

“那倒也不至于……”她按着额角。

“你……你先别话，等我完。”助理突然放下手里的酒。

暨苒嗯声，也把酒杯放在桌面上，李忻然伸手，扶着她肩膀，认真又恳切地看过来，嘴里却支吾，“我要……”

“……”

暨苒挑眉，“你……”

助理捂住她的嘴。

暨苒被她吓了一跳。

李忻然看着她声道：“我喜欢你……”

暨苒：“……”

李忻然退开一步，这回大声了点，“我我喜欢你不行啊！”

暨苒又揉了揉眉心，“你醉了么？”

“我那天是在和你开玩笑……”

“开玩笑你凑那么近，你还捏我脸，你还……我以为你要亲我呢……”她低声嘟囔着，“这不是让人当真么？”

“我都查过了，你不知道我最近多纠结，我……”李忻然咬着下唇去握暨苒的手。暨苒怔怔地任她握了，听见她，“怎么就……”

撇开她气恼又焦急的样子，她真的很可爱。腮帮子带着气鼓起来一点儿，唇色也是水当当的、玻璃般的浅红。

一只河豚。暨苒想……

“反正你都要走了，你也治不了我了，我就是想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李忻然越越声，越越心虚，“其实我……我也挺懵的，我也搞不懂，但我觉得你也挺懵的，那姐姐要不要考虑做我女朋友……”

“女朋友不行。”暨苒干脆地。

“哦……”李忻然都快哭了。

“但是可以做朋友，没必要断了联系。”

李忻然抬起头。那双眼睛亮闪闪的、水光潋滟地看着暨苒，“那……”

话才一半她又泄了气，“你，你别讨厌我，我不是变态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我和你过我反感和女孩子交往吗？”暨苒无奈道。

“没有啊……”李忻然。

然后她恍恍惚惚地、惊讶地看着暨苒。像在看什么珍惜动物一样。

同性恋、双性恋、她身边有挺多的，但都仅限于和她年龄差不多大的一辈人。

在她的观念里三十多岁姐暨苒好像能感受到她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她该觉得被冒犯吗？

最后暨苒只耸了耸肩，拎起自己的酒杯想走。

李忻然追上来，“那那那明天……”

“明天怎么了？”

“我能给你电话？呃，能约你出去么？”

暨苒：“额……”

她忍俊不禁地笑出来，“李忻然……”

“唉！”河豚大声应道。

“你这么傻，我当初怎么把你招进来的？”暨苒伸手，揉了揉她的耳垂。

作者有话要：晋江这个生日快乐挂了一整周了，其实我今天才生日。

去年有大家明年还有大家，么么哒，（猫猫鞠躬）

去吃太平面了，十二点前要吃掉，不然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