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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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涸擦了擦攻弋的脸，这是帝神未入循环的神体，因为神体过强，损耗殆尽的神魂无法进入，一直靠着血渊能量维系着生。

他从前也曾为了尝试攻弋受过的苦而进入血渊，可这死地竟令人意外地傲娇，需要掌握它的法则才能进入，他借用了攻弋的法则，却只坚持了十秒。

他没有死之法则，神体重塑非常吃力，被攻弋愤怒地拉了出来，还让自家老攻给关了百年禁闭，当然这些都是借口，真话是，他受不了。

时涸很难想象当初攻弋被他封进血渊那么长时间的生活，他也问过，可攻弋只是没事，血渊成就了他的神体，还幸好有那次深入血渊，他才有了改造天外天的把握。

但当他看到攻弋的记忆，即使自己本身无法坚持，也瞬间对攻弋当时的痛苦与收获感同身受起来。

血渊的确疼到了灵魂深处，攻弋也确实没有对他谎，若当真不计较疼痛，他得到的远比付出的多，血渊被他完全收复就是最大的收获。

然而时涸恨死了自己，这就像被丢下山崖的人捡到绝世武功一样，有收获的确有收获，可恨意不会因此减弱，如果当年动的人不是他，攻弋恐怕早把人灭杀了。

恨也没办法，攻弋从前不让他知道这些，看过他的记忆又怎么不明白他的想法？

攻弋是怕他因此陷入魔障，只是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罢了。

他只是普通人，其实不可能成神，可谁让他爱上了神呢？为了不让攻弋总是寻找自己的灵魂苦苦度日，他必须成神，就算怎样都不能成神，他也要想办法永生。

时涸以前觉得他们是相互付出，看过攻弋记忆才知道根本不是这样。

攻弋在自己的记忆中把他的付出夸张了太多，又把自己的付出看得太渺、太利己，事实不是这样，时涸觉得自己的付出才是更渺而利己的。

不过要真的这么去清算谁付出地多也不对，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少也有几千万个世界，柴米油盐早就分不清了。

时涸正感慨着，攻弋就猝然间睁眼，呆愣愣地看着正给自己擦脸的时涸，猩红的眼泛着诡谲的光，干净的面容爬上了法则纹路，明明暗暗中，把一个邪气锋利的剑尽数化为神圣。

“你是谁？”攻弋皱着眉挥开脸上的，却在碰到那双的瞬间不由得轻柔了力道，从挥变推。

时涸压下心里的慌乱和恐惧，尽量笑着：“我是你男人啊”

笑容不算真挚，那张脸上写满了悲伤，攻弋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顿了顿又移开视线，撑着自己想要起身，又无力地坐回了原处，紧皱的眉头越锁越紧。

时涸的笑保持不下去了，但还在逼着自己笑，干巴巴的：“攻弋，别开这种玩笑了，真的不好笑。”

攻弋不语，半晌才将将把自己撑起来，摇摇晃晃向外走去，竟是一刻也不愿多留。

时涸被他吓了一跳，想扶一把却被推开，尽管力气轻，可其中的坚定任谁都能察觉到，被这么拒绝了几次，时涸眼睛都红了，嘴里还喃喃叫着攻弋，只是声音越来越。

才走出几步远，攻弋便一身都是汗，按理天外天的神不该这么容易发汗，但全身汗水非常明显。

时涸发觉到不对，心里着急，赶紧叫了躲出去的伊宸和隼咒回来。

两人本来想给他们一点时间温存来着，毕竟帝神醒来还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需要重新适应神体后需要开始恢复神格，之后才是法则和武器这些能力。

帝神需要时间恢复，可能要闭关几千年甚至几万年，再加上这段时间他们也累坏了，想着进个世界好好休息一番，却被时涸又给叫了回来。

两人回来了，只看到了血渊外站着的时涸，攻弋踉跄着栽了进去，然后血渊的入口便被彻底封住，时涸无法进去找他。

隼咒沉默了几分钟，对自己的速度产生了怀疑，幸好伊宸还记得要了解情况，问了他想问的话：“帝神进入血渊了？”

时涸有些呆滞，半晌才点了点头：“嗯”他顿了顿，尽量克制住慌乱发抖的：“我已经把记忆还给他了，为什么他不记得我？”

隼咒皱眉想了想：“你确定他不记得你？”

时涸点头。

隼咒和伊宸莫名对视了一眼，前者叹了口气：“神魂需要适应的过程才能进入神体，进入后还要足够的锻炼保证融合，血渊的确是个很好的锻炼之地。”

这句话并没有解释时涸想问的问题。

伊宸不忍心，但也继续了下去：“如果你能确定记忆已经顺利还给了帝神，他并没有想起你的话，就代表进入神体的神魂，并没有完全融合，残魂间还有缝隙。”

隼咒又叹了口气：“这样想来，我们所检测到恢复的不错的残魂，很可能不是带有神格的一片，甚至可能不是总能想起你的那一片。”

伊宸点了点头：“不过不管答案是什么，帝神已醒，恢复的速度一定与日俱增，只是”

如果残魂之间很难融合，醒来的帝神可能会放弃其他无法融合掉的残魂，那么那些记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时涸果断道：“不可能！”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叹了口气：“帝神需要时间恢复，我们先去休息一段时间，帝神醒来，主神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时涸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盯着血渊看，不再话。

世界时明了又暗、暗了又明，数不清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只知道天外天又多了两位新的神，拥有了数百个假世界中圆满了十个臻世界而成神的白安，还有午的孩子，玉清言。

伊宸和隼咒掐着时间提前回了天外天，就看到时涸自虐一般盯着血渊深处看。

攻弋更加自虐，不断被血渊切碎又快速恢复，知道的，明白这是利用血渊的能量和作用在稳固神体与神魂，若是不知道的，绝对会当成一种极其残忍的施刑。

隼咒跟着看了一会，点了点头：“帝神的控制能力愈发强大了。”

神体恢复的速度跟上了血渊的伤害速度，除了帝神之外，绝对没有人有这样强悍的恢复速度，更不会有人控制能量能达到这种近乎于绝对的掌控。

三天后，攻弋刚睁眼，果然提出了要将不愿融合的残魂去掉的想法，被伊宸和隼咒劝住，同意去世界中寻找合适的方法聚合。

时涸看着那人头也不回，眼神黯淡。

隼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不用难过，这是最好的发展，帝神对自我的掌控十分偏执，但他没有自己去做，而是向我们提出来，就是他自己意识到有的残魂很重要。”

伊宸点了点头：“他也不想忘了你。”

隼咒和伊宸又相互对视一眼，他们没有对时涸最应该担心的问题，如果帝神确认了那些残魂比现在恢复最多的残魂重要，很可能此前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时涸也没有发现他们的未尽之意，只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是怕他忘了我。”

因为我知道哪怕他忘了我，也记得要再次爱上我。

“我只是怕他疼。”

刚醒来就跑去血渊中恢复，这该对自己多狠，又多想快些恢复，才能毫不犹豫地去承受只需要时间累积便能轻易避开的苦。

时涸一直没有告诉别人，攻弋其实一直在代他受过，不是他不敢，而是他明白，如果把这件事摆出来，不少对攻弋有企图的神就会出现。

他不是怕死，他只是不想让攻弋自困囫囵。

攻弋是在赎罪，灭世之罪，修改天外天的法则如是，经常进入世界完成魂愿如是，亦或满足到天外天的神，去学习他们的法则如是。

帝神总是对所有人都有求必应，不是善也不是软，只是他在偿还。

包括每到一个世界都会被天道过分压迫，甚至经常有原因或无原因的受伤，可能有的世界天道会给帝神和他们这些神一点面子，但有的天道非常狠，这都是罪孽导致。

这些罪实际上大半该属于他，而不是全部都被攻弋承担，可攻弋还是这样做了，甚至不让他知道。

他明白，攻弋怕他非要自己背负罪孽，灭世之罪，根本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攻弋也不会让他承受这样的伤痛，他仍在保护他，只是不再困住他。

他可以大展宏图、施展拳脚，全赖于攻弋担负了所有的后果。

如果把这件事出去，他的确还有无边之境，可以不断转生再次成神，看似攻弋只需要等他一段时间，可是看过他记忆的时涸明白，攻弋不能再受这样的打击了。

起码时涸保证不了，他越理解攻弋对他的执念，就越不敢让自己出事，类似被打入沉眠就算得上大问题，更不用一切重新来过。

他倒是可以大义凛然的慷慨赴死，但攻弋怕是会因此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