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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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弋忽然问了一句看上去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曾你想改变一个定局，现在，你做到了吗？”

方仕健肯定道：“我做到了！”

周弋不话，方仕健就耐心地等着，好像回到了之前的死寂。

良久，周弋重新抬头，他不像之前一样平静，那双眸子中的杀意让人寒毛竖立，像是代表了这个人心底最深处的阴暗。

方仕健见他不再伪装，知道时候到了，伸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亲生父亲叫攻柏，当年他为了赎回你的母亲，变卖了所有里的东西。”

“那群绑匪根本没打算把人放回去，赎金一到，他们就想杀害周母，后来你知道了，她嫁给了周父，攻柏一直在等你和你母亲回去，也从来没有放弃寻找过你们。”

“你们在邺枝城的消息是攻柏事先肯定过的，十八年，他几乎跑遍了世界各地，排除了其他所有你们可能存在的地方。”

“十年前，各个国度发现邺枝城的事情，在我们这些人被宣布接邺枝城事件的同时，创立了‘至光’组织，而你的父亲攻柏，则是至光唯一的老板。”

“虽由各国度发起并创立，但至光是攻柏一个人的组”

“所以呢？”周弋的语气平静到冷漠，眼里的杀意依然在涌动：“方先生，你觉得我应该感激你吗？”

方仕健苦笑回答：“不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还有人依靠。”

周弋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从最开始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方先生，你知道的东西，单单只是‘过去’吗？”

你知道的，只是已经发生过的东西吗？

方仕健准备了长篇大论，唯独没有准备这道题的答案，一方面暗自佩服他的敏锐，另一方面又感觉挫败。

半晌，他道：“还有未来。”

“你没有做出选择，凶当着你的面杀了周父，把你带去了聚集地。”

“你提了条件，想要他们帮你找杀你母亲的凶，他们答应了，你就展现了你的专长，专门负责为他们打扫现场。”

“他们承认了自己是绑匪，却骗你是攻柏不想对你和周母负责，才让他们演了一场绑架戏，还你母亲知道，所以她心死后嫁给了周父。”

“他们，周父背叛兄弟离开，就必须要杀他，但周母死亡的时间太长，他们查不到多少线索。”

“无论如何，肯定都和攻柏脱不了干系。”

“因为你觉得周母死前的话像是与凶相识，所以信了，就安排了一次普通人集体出城的行动，带着从邺枝城得来的大量装备，偷偷混在人群里出了城。”

“之后，你们成立了‘极暗’专门对抗至光，你针对攻柏，不惜出卖自己的一切。”

“你痛恨自己的亲生父亲，也痛恨着自己身上的血脉，然后，你觉醒了召唤师，召唤凶兽肆虐城市，让攻柏疲于奔命。”

“你不再信任任何人，没有朋友、没有目标，你血洗极暗的领导层，成为了极暗新的领袖，你开始厌倦了。”

“然后你发现了一群奇特的凶兽存在，它们算是给了你暂时留下的理由，你控制它们不去肆虐城市，自己却仍在用被压制了大半的能力召唤凶兽，继续肆虐城市。”

“攻柏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你，他一面忍受你针对他的作为，还要扛起来自至光的压力，他试图和你解释，你从没有认真听过。”

“他最后在你面前自杀了，咬牙承认了你施加在他身上的罪状，那时候，你才感觉到你的坚持有问题，重新派人去查当年的事，结果发现你一直都在误会攻柏。”

“可是骗你的人早在你要上位的时候就死在了你里，你没有任何发泄渠道，也许是你累了，不再压制那些凶兽，让凶兽肆意为非作歹。”

“最后，你因为本身的力气太，死在一个普通人里。”

周弋眼中的杀意早已消散，只剩下茫然和无措，似乎世界变成了空茫，眼前漆黑无比，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感受，没有痛苦、愤怒或是不甘，或者，没有情绪。

就像是，身体和大脑完全分离，感觉不到生和死，麻木到空洞。

方仕健的话他本该嗤之以鼻，却又克制不住地去相信，好像方仕健的话根本就不是臆想，而是真正原本的定局。

周弋的沉默在方仕健的意料之中，不然他的草稿就算是真的白打了。

其实事实上，周弋在压制那群奇特的凶兽不再肆虐的时候，已经没有余力再召唤凶兽，后来凶兽肆虐城市的事情与周弋没有关系，只是别人分不清而已。

而且最后周弋的死不是因为跟随并放任那些凶兽去城市肆虐，而是在调查谁“借用”了他的名义，藏头露尾地做事。

可惜的是，只有至光分得清凶兽的召唤者，普通人根本分不清，周弋也没有余力召唤凶兽保护自己，也许他自己也有那么一点不想活了，才导致了最后的结果。

方仕健改变法，就是想强调周弋未来过得不如意，此时他也知道冲击力略大，缓了一会才道：“别再让自己后悔了。”

虽方仕健极大地夸张了一些事情，仍没有改变周弋最后的选择，他只是在方仕健同意之后就自己走了，没有如方仕健的意愿去见攻柏，更没有对那些事做出评价。

周弋回了趟家，案发现场现在已经解封，他把屋子打扫干净，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坐在床边沉默。

方仕健的内容，的确像是他会做的。

他会恨一个人，却不会去恨一个组织，所以在他深信那些谎言的时候，他的确会以对付至光的名义，想办法“惩罚”攻柏。

如果他真的觉醒了召唤师？那么他发现了一些不受控制的凶兽，第一时间的做法，也会是去压制他们。

他极度讨厌变数。

用正常人的方式就能做到的事情，他不会局限于特殊方式，所以他也并不觉得自己会因为成为了召唤师，就一定会选择用召唤师的方式做事。

方仕健后面的内容，极大可能不是事实，但有可能是在他人眼中的事实。

周弋也不知道自己信没信，不过他的确在意方仕健的话。

半晌，他带着行李走出家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十八年来生活过的地方，直接离开邺枝城。

周弋从前自己有在打工，以勤工俭学的名义，周父没收过他的工资，可也只是一部分周父总是对他很凶，却也总会留出余地，像是教训雏鹰的雄鹰。

只是有时候，周弋也分不清周父面对他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他以为周父表达父爱的方式就是这样，他以为周父的转变是因为周母的死如果周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他自周母死后的十年时间里，为什么还能感觉到周父的关心？

周弋现在还记得自己的童年时光，他力气总是比同龄人很多，从前他经常受人欺负，周父总是凶巴巴地到学校警告那群人。

他们总周弋只会回家哭鼻子告状，不过一个成绩好的孩，就算是哭鼻子回家告了状，他们也不敢再动打人，在加上还有对他很好的老师帮他，流言慢慢就散了。

八岁之后，周父变了个人，可学校仍有周父的震慑在，他的学过得还不错。

等到上了初中，原来看着乖巧的孩越长越锋利，再加上有很多学时的同学，无形中也震慑了一部分想找麻烦的人。

只有高中或者，只有要毕业的那年，还不到一年。

他无意中听过，周父曾在他初中和高中的时候找过学校，他的力气，不能让同学们知道，希望取消掉他的体育课，或者给他一些轻松的训练任务。

所以他初高中的体育课才总是被老师不用练了，让他坐在旁边看书。

在他听这些事之前，还以为是因为他的成绩比较好。

每一次体能测试，周弋总是会被单独计数，然后陪着老师掐表，老师总会给他改掉数值，看上去和其它人相差不多，不会多到让人不满，也不会少得让人发觉异常。

这一切，都因为周父曾找过学校，求来的特殊待遇。

周弋有些迷茫，他也怀疑过周父为什么不惊喜于儿子的恢复能力，反而叫他“怪物”，后来他想，这两个字应该和“兔崽子”的含义相同，周父应该是感到无奈吧。

现在，周父的反复无常都有了解释，周弋却不想相信。

相信什么呢？

相信在外找了自己和母亲十八年，可他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的攻柏是真心寻找他们的父亲，还是相信脾气很大、打骂自己，却在暗中保护他的周父不是自己的父亲？

周弋从来没有觉得人心复杂，但这次的事情实在太复杂了，他需要时间理解和接受，未来的事情还是交给未来定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