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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一更) 斐医生,你心跳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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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准备晚食这样的事情上, 虽然斐颜已经明确表明过陈眠生的厨艺不如她。

但陈眠生也不想将这件事完全压在姑娘身上,最终商议一人轮着做一次。

今日刚好轮到陈眠生,他侧眸看了眼天色, 曲起指节在宣纸上轻轻叩了叩。

“那你先这样练着, 我去做饭, 好了再来叫你。”

斐颜舔舔嘴唇,不自然地将陈眠生方才碰过的那只手往身后藏了藏:“好。”

等到陈眠生离开书房后,斐颜手里握着毛笔,对着那张空白的宣纸出神。

虽她是不在意这种动作的吧,但如果是放在这个时代, 陈眠生离得那么近, 那样碰她手心的动作,真的不会太过亲昵了吗。

先前陈眠生不当心握住她手腕时都觉得逾距,现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开放了。

这样胡思乱想的结果便是直到陈眠生做好晚食,到书房门口来唤她去吃时,斐颜都还没开始落下第一笔。

她忙不迭将毛笔放回到笔搁上, 跟着陈眠生一路去了柴房。

陈眠生照例做的是她当橘猫时最爱吃的那几样菜, 接过他递过来的盛好的饭碗后, 斐颜随意地夹了块回锅肉吃。

肉还没入口, 斐颜便没能控制住表情,很轻微地皱了下眉。

陈眠生注意到她这点表情:“怎么了?”

斐颜眨眨眼, 尽量委婉地道:“陈眠生,你是不是做饭的时候不心用多醋了, 我怎么闻着有好大一股醋味?”

陈眠生:“......”

他面不改色地夹了一筷肉入碗, 鸦羽般的眼睫微微垂着,想也不想便应道:“没有,你闻错了。”

“这样的么。”见陈眠生吃起来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斐颜也跟着信任地将那块肉放入嘴中。

刚嚼了一下,她便被酸得五官皱成一团。

陈眠生又骗人。

好酸。痛苦面具jpg.

-

给张松的隔日针灸持续了长达半月时间。

做完最后的一次针灸后,斐颜又给张松重新开了付药,并让他偶尔来找她做一次针灸为最佳。

张松自然是满口应下,他又往药堂的后院方向望了眼,从腰间别着的粗布钱袋里取出了块碎银递给斐颜。

“斐姑娘,这些天我想了又想,先前陈掌柜从我家拿走的那物什实在是不能拿来抵药钱,这些碎银你先收下,至于剩下的那些,我今后再补上行么?”

斐颜闻言有些发懵。

陈眠生从张松家里拿什么东西来抵药钱了,怎么从来没有和她起过?

正算要向张松问个明白时,陈眠生的声音却先一步悠悠传了过来:“张叔,之前不是已好了么,那件物什已经够了,你要是再给碎银的话,岂不反而变成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可是......”

张松还欲再些什么,一旁的顾五极有眼力见地快步走过来,苦口婆心地将他劝走。

“张叔,既然咱们掌柜都这样了,你就听他的吧。来,到这边来,我再按药方给你抓两付药。”

完全处于状况外的斐颜眨巴两下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顾五将张松给拉走,再扭头望向陈眠生,声地问:“你拿人家什么东西来抵药钱了呀?”

陈眠生挑眉:“想知道?”

“当然啦。”斐颜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陈眠生:“那你随我来。”

斐颜随陈眠生走到后院,见他从石桌下取出一只竹蜻蜓来,不免疑惑地皱了皱眉:“你买竹蜻蜓做什么?”

“不是买的,”陈眠生勾唇笑了,“我从张叔家拿来抵药钱的物什便是这个。”

斐颜闻言一怔,顿时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她没听错吧,陈眠生居然用这样一只竹蜻蜓,来抵那么贵重的药的药钱?

她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见陈眠生将那只竹蜻蜓递到了她的面前。

“喏,给你。”

斐颜更懵:“给我?”

“先前你与我去逛集市的时候,不是挺稀奇这竹蜻蜓的么,”陈眠生唇角微翘,“我猜,你那个世界里应该鲜少有这样的物什,碰巧那日在张叔家里看到了,想了想,就给你换回来了。”

“本来那天就该要给你的,不过那晚你突然变回了猫,我没寻到机会,便一直忘到了现在。”他罢,又促狭地朝斐颜扬了扬眼尾,唇角笑意更甚。

“只可惜,这应该是虎子以前玩过的物什,斐医生可莫要介意。”

所以,陈眠生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举动来,竟然只单单是因为察觉到她对竹蜻蜓感兴趣而已?

斐颜垂头看向手里的竹蜻蜓,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些什么好。

哪知下一秒,又是一盒崭新的九针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斐颜:“?”

陈眠生温润的声音从头顶缓缓压下:“斐医生治病针灸辛苦,光是只的竹蜻蜓,好像又委实有些亏待了你,这盒九针就当是的补偿吧。”

斐颜下意识抬头,对上陈眠生漆黑如墨的眼眸,脱口而出道:“那怎么行,那些草药都是从同药堂里拿的,我还用了当归。真要亏,不该是你更亏么。”

陈眠生弯眼笑开,轻轻摇了摇头:“东风镇偏远,张叔能守着他那家私塾教学这么些年,也实属不易。我不过是付出了一些草药而已,又哪能同他的付出相比呢。”

斐颜微怔。

她知道陈眠生的意思。

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吴刚最初来同药堂那一天。陈眠生在她耳边过的那些话,她还记忆犹新。

——“治病救人的事,哪是区区几十文钱能够衡量的。”

-

虽有了新的九针,但斐颜也不舍得就将原先那盒给丢弃掉。

总归现在随身空间里几乎没放什么东西,旧的九针,也就被她保存在了里面。

除此之外,在陈眠生的指导下,斐颜开始每天至少练习一个时辰的毛笔字,大多都是从药堂回来后的那一段时间。

好在这个时代的纸墨虽然贵重,但陈眠生家里最不缺的,也是这些墨宝。

斐颜练得多,用起纸来也迅速,没几天便将陈眠生暂时给她的那一叠纸给写得满满当当,用了个精光。

除了最基础的横折竖弯钩这些比划外,斐颜写得最多的,便是常用药材的名称。

她将写满了草药名称的宣纸心叠好,不经意间瞥见放在最下面的那一张纸上。

望见上面零散写着的三个字,斐颜脸微微一红,眼神不自然地往陈眠生的方向瞟了眼。她抿了抿唇,又单独将它抽出来放到中间的位置。

纸上的字虽然分布散乱,但无一不是她练习写的陈眠生的名字。

一笔一画认真至极,比她写药材名称时还要用心专注。

这玩意儿当然不能被陈眠生给看见。

斐颜将整一沓纸放进木屉里心收好,又起身,径直走到屯放宣纸的柜子前,拉开木屉。

里屋的木桌太,容不下斐颜日常练字,陈眠生便从镇里的木匠那里又给她做了套新的几案,就摆在书房的另一边。

两人共用一间书房,平日里对方在做些什么,倒也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见斐颜要去取纸,陈眠生从经书里抬起头来,问:“纸都用完了?”

斐颜颔首。

陈眠生扬了扬眉,随口道:“那你练字的速度还挺快。”

他正欲低下头去继续看书,忽然想起什么来,起身快步走到斐颜身边,大手一伸,便将那一整沓宣纸从斐颜手里拿了过来。

斐颜望着空空如也的手一愣,扭头迷茫地盯着陈眠生:“这纸有什么问题么?”

“没,我帮你拿,”陈眠生面不改色地数了半沓宣纸递给斐颜,“这些应该够你写上一段时间了吧。”

斐颜不明所以地瞄了眼陈眠生手里剩下的那一些:“够是够了。”

可是那些纸里藏着什么玄机么。

值得陈眠生这么大的反应?

陈眠生却是笑眼盈盈道:“够用便好。”

他转身将那些纸重新放回木屉里,余光瞥见最后一张宣纸的角落里画着的猫猫头时,他神色一软,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这张纸现在还不能被姑娘给看到。

下一秒,姑娘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你在看《千金方》?”

陈眠生闻声转头,见斐颜已来到几案前,望着上面摆着的经书,一脸惊讶的表情。

“闲来无事,随便看看而已,”陈眠生着,走回到斐颜身边,目光同样落在《千金方》上,心里微动,忽然促狭地扬了扬眼尾,启唇道。

“话起来,既然我教了你写字,你是不是也该回教点我什么?”

“我教你?”闻言,斐颜满脸茫然。陈眠生会的东西比她多得多,她有什么好教他的。

“你还有什么不会?”

陈眠生勾唇笑起来,由于离斐颜离得近,他低沉含笑的声音仿佛就直接响在她的耳边:“斐医生,我不懂医啊。”

“认药,针灸,开方,还有把脉,”他唇角微翘,到最后时低垂下眸子,视线同斐颜撞上,“斐医生,你要先教我把脉么?”

把脉?她要怎么教?

她把陈眠生的脉,还是让陈眠生把她的脉?

不对啊。

无论是谁把谁的脉,这都不过去啊。

但当对上陈眠生漆黑如墨的眼眸时,斐颜张口哑然。

她不自在地别开视线,也没直接拒绝,只声道:“哪有刚开始学医,就学把脉的?连基本功都还没学扎实呢。”

陈眠生却得无比自然:“总该让学生先领教领教其中奥妙,产生兴趣后,老师才好教我不是?”

他的表情一本正经,反倒让斐颜不知道该些什么好。

她眨眨眼,不确定地道:“你真要学?”

陈眠生笑起来:“当然,我又不会逗你玩。”

斐颜:“......”

你逗得还少吗?

“那就从最基本的开始吧。”见陈眠生不像是在开玩笑,斐颜将自己的木凳搬到他对面坐下,当真从头讲了起来。

“把脉看的是脉象,观察的是动脉搏动的显现......”

只不过在斐颜话的时候,陈眠生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盯得斐颜羞极。

她险些又要炸毛:“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有啊,斐医生方才,把脉看的是脉象,观察的是动脉搏动的显现。”

陈眠生拖着尾音,一字不漏地将内容全部复述了出来,“对么?”

斐颜:“......”

她懒得搭理他,又继续道:“还有搏动的速率快慢、强度大、节律和形态。”[1]

让斐颜没想到的是,真正同陈眠生讲述起这些时,她愈发来劲,双眼神采奕奕,神情也更加激动了些。

见姑娘这副模样,陈眠生眼里含笑。他单手托着下巴,望向斐颜的目光无比柔和。

......

斐颜如此喋喋不休地了多久,陈眠生便也就听了多久。

他不时点头算是附和,像是真的将斐颜的那些全都记进脑子里去了似的。

到最后,斐颜端起手边的茶杯润了润嗓:“原理和把脉时需注意的事项便是这些,倘若能够理解,就算是现在上手把脉,应该也能把出一二。”

陈眠生自觉地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眉眼一弯,温声道:“那,斐医生愿意让我先试一试吗?”

斐颜一愣,抬眸对上陈眠生的笑眼,只觉得心跳蓦地变快了几分。

陈眠生这是,要把她的脉?

只是把脉而已,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

这样想着,斐颜抿抿唇,将茶杯放到一边,右手平摊放在桌面上,露出白皙的手腕,任由陈眠生的三指覆上来。

这是陈眠生平生第一次给人把脉,难免找不准具体位置。指腹覆在斐颜腕间,一寸寸缓慢滑动着,找着桡动脉的位置。

对于斐颜而言,这也是个完全新奇的体验。

她局促地舔舔唇,全部的注意力仿佛都聚集在了陈眠生的指尖上。

感受着陈眠生温热的指腹贴着她的肌肤轻划,斐颜险些动了要亲自上手帮陈眠生找位置的想法。

好在不多时,陈眠生便找对了位置,指尖按压在上面,鸦羽般的眼睫微垂。

如此沉默了好半晌,斐颜有些稳不住了,眼前的画面对她的冲击力着实太强。

她咬着唇瓣,声道:“你把出什么来没有啊?”

陈眠生抬起眼,三指却没松开:“应该是把出来了。”

“什么?”斐颜问。

陈眠生没立刻回答她,反而先问道:“要是我方才没记错的话,你是不是过,脉搏同样可以把出心率来?”

斐颜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当然。”

“噢。”陈眠生这才满意地收回手指,勾唇笑起来。

他笑眼盈盈地看着斐颜,拖腔带调着道。

“斐医生,你心跳得好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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