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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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临近，诸事繁多，老太太放了一些管家权给予厉夫人，所以，这才有了府里公事请示到了这里。

厉夫人最喜管事，以前是老太太在前面顶着，没她什么事。现在手里终于落到了一些管事实权，厉夫人觉得这是好的开始，到她全面掌家的日子不远了。

于是不再提糟心事，高高兴兴地叫了人进来。来人是分管彩礼的岳嬷嬷，彩礼清单上一共十二大件，规格之前已与老太太、太太拟好，这次过来是再确认一下，以及呈现实物，请太太过目的。

岳嬷嬷让人抬了两个箱子过来，再大一些的物件，就需要厉夫人亲自去库房查验了，抬过来的都是些样品与不太重的件东西。

从箱子里拿出的绸缎，如意一众等等铺得满桌都是。为了图吉利，虽过后还会换正式过礼的笼箱，但现下这些暂时装物的箱子上也都贴了大红的囍字，看着就透着喜庆，让人怪欢喜的。

厉云带了诰命回来的当天，就与母亲了娶平妻这个办法，事情的走向与厉夫人想的不一样，那空架子郡主竟保住了正妻这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皇上与太后的意思又不能不遵。

唯有在心里安慰自己，娥皇女英岂是人人可效仿的，从母辈开始，所有她听到的，看到的，那些娶了平妻的家庭，没有一个能做到同尊同贵。都是经过厮杀，最终会拼出来新的尊卑序位。

若男人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那女人就是后院之主，只能唯一。

看那郡主也不是省油的灯，而崔家女子平白从正妻变成平妻，肯定也会心有不甘，厉家这一辈的后院眼看着就要热闹了。

厉夫人早已把这前后的利益冲突想了个清楚，她虽不爱与人争自己的丈夫，但却乐得见媳妇们争她的儿子。后院再怎么闹也有老太太与她看着，出不了大圈，无外乎就是些争宠邀功之举，反正最后得利的还是她们云哥。

就是对于她这个当婆婆的也有好处，有了竞争，媳妇们才能更老实恭谨，夹着尾巴做人。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么看平妻也有平妻的好，都算正妻，那正妻也就不值钱了。

厉夫人摘拣着绸缎，嘴上着：“崔氏自是不能盖过当年郡主过门时的排场，但咱们也要明白，人家是受了委屈的，所以这箱子里该装什么东西咱得有数，不比郡主当时的好，但也绝不能被盖过去。”

李嬷嬷看着这一桌以及地上箱子里的东西，道：“我瞅着，这里还有大爷的贴补。要这新夫人与咱们大爷那可是的情份，两个孩子好着呢。”

厉夫人点头：“可不，我现在眼前还总浮现，的两个人，你喂我块糖，我帮你爬树够风筝的画面。”

着厉夫人就笑了：“他们好，就好。”

李嬷嬷：“不是我，新夫人一进门，那位就有得愁了。”

厉夫人马上道：“我可不想她们闹不和，都懂事些，让我少操些心才是正途。”

厉夫人这话时，是没有外人在场，否则论谁看了都能看出，她嘴上的与一脸期待看热闹的表情完全不搭。

厉夫人可能是太得意了，一时动作大了，新近李嬷嬷调进来侍候的丫环经验不足，一时茶杯没拿稳，被厉夫人的手碰翻了，茶水洒了厉夫人一身。

李嬷嬷见了，急得直道：“太太没事吧，你怎么这么不心呢，笨死了！”

如果不是李嬷嬷双手不得劲，她巴掌早扇过去了。太太倒是没什么，只带了人进内室换衣服去了。李嬷嬷也帮不上忙，就在这里候着。

这时，有丫环进来报，“郡主来了。”

李嬷嬷闻言，看着桌上的聘礼，及那些显眼的大箱子，没让人进去通知太太。她让人请了郡主进来，然后自己退了出去，并悄摸摸地找了两个丫环与她们耳语了几句。

黄凝是从老夫人那过来的，老太太根本没见她，哪怕是她禀名了是来赔罪的，还是没能进去。看来，老太太是不算再见她，再与她周旋了。

这样也好，于是就来到了太太这里。太太这里，黄凝可不认为那是个会躲着不见她的主儿，果然，刚禀过，就召她进院子了。

一进屋，没见到太太，但是被满屋的东西吸引了目光。尤其令人疑惑的，是箱子上的大红囍字，再看扑腾开来的东西，可不就是聘礼。

平梅安桃跟在黄凝身后，三个俱是不明，这府里要办喜事？

没等深想，太太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黄凝在此，明显一楞，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黄凝行礼：“媳妇是来给太太赔罪的。”

要放往常，厉夫人自不会放过这个折辱郡主的机会，但今天赶得不巧，这满桌满地的东西，她不想黄凝看见。

虽郡主早晚要知道府里要再娶的消息，但厉夫人不想是从她这里泄露出去的。老太太不，老爷不，甚至厉云也没，那她也不，至少这个消息她不希望是从她这里露出去的。

厉夫人马上息事宁人道：“知道错了就好，老太太那去过了吗？”

黄凝：“去了，老太太没让进。”

厉夫人冷哼一声：“那还不是被你给气的。行了，我这气也还没全顺过来呢，你回吧。”

黄凝惊讶，就这么放她走了？这可不是太太的作风。黄凝扫了眼桌上的东西，没再什么，又行了个礼后出去了。

出了屋来，走过门廊时，一个丫环走过来，对着郡主行礼后：“敢问安桃姐姐，眉心姐姐今日可当值？”

安桃：“当值，怎么了？”

丫环：“前几日，借了眉心姐姐的东西，现在不短了，她若是当值，我这就还了去。”

安桃与黄凝对视一眼，然后道：“什么东西，方便的话我给你带回去。”

“不劳姐姐了，我还是亲自交到她手里吧。”

安桃像聊家常一样：“什么东西那么贵重，还能是玉如意不成，我刚看太太屋里地上的箱子里就有，成色真是不错呢，也不知做什么用？”

黄凝接过话来：“我问你，太太院里可是要有喜事？”

之所以这么问，实在是厉府需要聘礼娶亲的，除了厉云就是厉老爷了，这府里就他两个适龄男子了。

丫环有些扭捏，不肯回答，安桃吓唬她：“郡主问你话了，你要是不，我们现在就回去问了太太去，到时就是你在这嚼了舌根。”

丫环马上道：“郡主饶命，我。是大爷要迎娶新妇进门，岳嬷嬷带着部分彩礼来给太太过目的。”

安桃与平梅俱惊，再去看她们的主子，只感觉黄凝身形似晃了晃，她们马上暗暗扶住，脸现担忧。

丫环完马上跑了，没入旁边的竹林里，正与通过竹林的另一黄衣丫环撞上，那黄衣丫环骂她：“怎么走路不看道儿！”

丫环：“我闯祸了，刚被郡主问出了聘礼的事。”

黄衣丫环不屑道：“那有什么，大爷婚期将近，她早晚得知道。她有什么好生气的，大爷与崔姐本来好好的一对，还不是被她拆散了。好在这些年，崔姐一直对大爷念念不忘，一直未嫁。可能是这份诚心感动了老天吧，让那郡主家出了事，大爷与崔姑娘这才得续良缘。”

安桃与平梅先后窜到了竹林里，指着那黄衣丫环骂了起来：“你在胡什么，郡主也是你能编排的吗？”

黄衣丫环也不示弱，她没有胡，两边吵得惊动了厉夫人，厉夫人只得把人都召进内院询问情况。

她让黄凝坐，然后坦白道：“这事你早晚也要知道，虽她们背后主不好，但确实也没错。云哥的新妇是太后的娘家闺女，名凤阁。不知郡主以前在宫中可听过、见过？”

黄凝木然地看着厉夫人，心中回想，崔凤阁吗？她确实是有耳闻过，知道她是太后远房表兄弟家的女儿，平常并无来往，至少她是没有在宫中见过这位闺阁姐的。

厉夫人也不管她什么反应，只顾接着：“是个周正齐全的黄花闺女。以前与云哥议过亲，可后来，皇上与太后更中意他成为郡主的夫婿，这门亲也就无疾而终了。是我们厉家对不起她。”

“其实，若不是太后与云哥念着你，原先的意思，是要降了你正妻的位份给她腾地方的。但他们念旧，一个保住了你郡主的头衔，一个提出了娶平妻的办法，你应该感念他们的恩情，要知足。还有就是，崔家姐，你也要念她的好。为了顾全大局，她没哭没闹，只只要能够嫁进来，嫁给云哥，她怎样都行。别是平妻，就是妾她也认了，真是个大度的好姑娘啊。”

厉夫人接着提点道：“等周氏进了门，你不要以郡主的身份自居，也不要想着是你先进的门就压她一头。其实若论情意，你与她谁在前还不好呢，当初她与云哥也是有过正式婚约的。”

从黄凝听到厉云要再娶后，她一个字都没有，一直在做合格的听客。她们的她全听见了，可过了她的耳入了她的脑，她怎么就听不明白了呢？

厉夫人也发现了郡主的不对劲，在她话时，就傻傻地看着她，听到这事该有的情绪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不，怎么看着还一副魂游在外的姿态。

“我的你可听明白了？”

黄凝还是点头，厉夫人看她确实是平静地安分地，不像要闹的样子，心中觉得这样也好，总比又哭又闹地强。

“听明白了就回去吧，不要再在这里闹了。”着厉夫人扫了一眼安桃与平梅，眼含警告。

黄凝把目光从厉夫人脸上移开，这一移，视线正好落到那堆聘礼上。艳红地、大大地囍字刺着她的眼、她的心，还有她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