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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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峨两山相对开, 峨迤逦中峨来，三峨秀色甲天下，何须涉海寻蓬莱。

七十年前, 宋亡元兴, 朝代更迭, 郭靖和黄蓉的女儿郭襄在此开山立派，创建峨眉。少年弟子江湖老, 一眨眼过去，峨眉已经传到第三代掌门人了。

神韵灵秀的峨眉后山断崖旁, 两位青衫少女正伴着阵阵花雨练剑。峨眉剑诀招式轻盈, 姿态优雅, 不论男女使出来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在这云雾缭绕的山峰之中, 远远望去, 不似凡尘, 倒恍若世外仙境了。

“师姐, 我这式可对？”

周芷若练完一轮，收了剑，立在一旁朝她抿唇微笑。她额上覆着浅浅一层薄汗, 两颊微红，看起来格外清秀脱俗。

路满递过去一张帕子，也欣然笑道：

“之前的一些毛病都已更正了，芷若师妹果然聪慧。”

此前周芷若一直跟着丁敏君习武, 但丁敏君的悟性和资质实在都一般，她心思又不在正道上，对待周芷若这个不点也无甚尽心。而此时灭绝师太还一心想要寻回纪晓芙, 传她衣钵，自然也就没有将目光放在周芷若身上。如此, 芷若入门一年有余，根骨绝佳，天赋绝伦，竟还在基础剑法上磋磨。

虽然路满这样越俎代庖，丁敏君回来定要寻她晦气，但若看着好苗子多走弯路，她心里也不会痛快。就算是好为人师又如何？

如今周芷若年龄尚，性子单纯良善、乖巧可人，面对路满时，从不因为她入门晚而有所怠慢，也不因为她教的和之前所学相左便心生质疑。这么勤学好问、外在条件优越关键还听话的姑娘，哪位做老师的不会心甘情愿多指导她一些呢？

“芷若之灵性悟性，尤甚于我，若有高深功法加以辅助，假以时日，必能……”

路满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句，将将要到“问鼎峨眉乃至天下”这句时，脑海里的系统忽然叮的一声——

[恭喜宿主触发正确任务内容——帮助周芷若登上掌门之位，将峨眉派发扬光大。]

路满顿了顿，一旁的周芷若听到她夸奖的话，心中既感羞涩又忍不住有些欣喜，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开口道：

“师姐……芷若哪里比得上你，人人皆知你是咱们峨眉不出世的天才呢，可别再趣我这人儿了。”

路满消化完系统发布的任务，闻言倒是挑了挑眉：

“芷若何必妄自菲薄？”

她用一种温和自然又势在必得的目光，凝视着面前虽略显稚嫩，但已初具风姿的美丽少女。

“你若想学，我便教你。芷若，告诉我，你想学么？”

周芷若并不是普通的十二岁女孩，她年纪就经历家破人亡，如今又寄人篱下，处境实在不上好。但她并没有一蹶不振，在峨眉遭受冷遇也不怨天尤人，而是努力吸收着一切她所能学到的东西、一点一点增强自己的力量。

路满看得出来，此女性格外柔内刚，不会甘于平凡。因此她出这番话也是胸有成竹，一点也不担心会被拒绝。

果然，周芷若凝眉想了一会儿，一开始有些为难的神色亦逐渐变得坚毅。她深吸一口气，朝路满正式地一拜到底，语气坚定道：

“芷若想学，劳烦师姐教我。”

她知道此话出口后，跟以往的闹便大不相同了。师傅让她跟着丁师姐，亦是指定了丁师姐教她习武，如今她越过丁师姐找上了路师姐，相当于自行更换了教习之人。丁师姐平日里虽也待她不错，但她为人心高气傲，素来与师姐妹有了摩擦也是瑕疵必报，定然忍受不了这等“折辱”，待她回山，路师姐兴许还没什么事，她的惩罚却是绝对少不了的。

但那又如何？

周芷若想着。以她之见，路师姐入门虽晚，年岁也不大，但人品武功皆远胜于丁师姐，今后若能跟着她，于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此这般，便是被丁师姐不痛不痒地报复一下又能怎样？她总归是要将那等平庸之辈远远甩在身后的。

周芷若握紧了手中的剑，望着眼前之人的眸子亮得惊人。

峨眉的武功是郭襄以九阳神功为根基，加上她自己的一些其他武学杂糅而成，在路满看来，实在称不上有多么高深，招式中可改进的地方不少。虽然与武当张真人那等武学宗师相比还差得远，但也不是一点可取之处都无。

趁着灭绝师太等人还未归来，路满拐带了师妹周芷若，开始不动声色地传授她改良之后的“峨眉武学”。乍一看她与其他弟子所练的相差无几，但等到真正对敌时，周芷若就会发现自己练的这套功法妙在何处。毕竟能时刻抢占先机、攻敌不备的武学，也算是世所少有了。

周芷若虽暂时还体味不出什么，但也日日勤习不辍，很是刻苦。俗话穷养儿子富养女，路满以前养的都是些不好管教的男孩儿，如今有了这么一个让人处处省心又可人的女孩，她这才感受到几分养成的乐趣。

果然，乖巧懂事的姑娘就是要比不听话的臭子好多了，路满捂着胸口默默欣慰道：瞧，我家芷若妹妹多可爱呀。

但是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好景不长，外出寻人的灭绝师太最终还是回来了。与此同时，她还带回了自己爱徒纪晓芙的死讯。

同她出去的一行弟子个个面色沉重，三缄其口，无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听纪师姐似是死于魔教妖人之手。灭绝师太虽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但神情疲惫，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她领着弟子回山休整，不过一晚，便又强撑着身体出面安排纪晓芙的身后事。

“晓芙的家在汉阳，汉阳金鞭纪家。当年纪老英雄亲自将女儿送上峨眉学艺，晓芙也很是争气，乃我峨眉四代弟子中最出色的一位，何曾想到，会是今天这般结局……”

她着，声音也逐渐转低，显然爱徒的身故，对这位铁石心肠的师太而言，同样沉痛无比。

“师傅莫伤心了，要怪就怪那魔教杨逍，是他……！”

丁敏君正口无遮拦地着，灭绝师太凛然如电的双眼朝她直射而来。她浑身一颤，立刻就住了嘴，额上渗出冷汗。

见状，大师姐静玄站出来解围道：

“师傅，如今纪师妹去了，我等还需尽快向纪家和纪老英雄明情况，虽然……但人生在世，生死无常，此事也实属无奈。”

闻言，素来与纪晓芙关系甚好的贝静仪也站出来道：

“静仪愿为师傅分忧，不如就让弟子和静玄师姐一同去纪家送信吧。”

灭绝师太缓缓点了点头：

“好，除此之外，武当殷六侠与晓芙有婚姻之约，作为未婚夫妻，晓芙身故他也理应知晓。”

她着，视线缓缓从面前的一排内门弟子身上扫过，似乎在考虑要派选谁去武当。

才缓过气的丁敏君眼珠转了转，隐晦地看了眼垂手立在旁边的路满，心中又抉择一番，终是下定了决心，低头朝上首的灭绝师太恭敬道：

“师傅，那殷六侠对纪师妹情深意重，一旦得知这个消息定是悲痛万分，那时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诸位师姐妹才目睹了纪师妹之殇，心中难免震荡，若是在殷六侠面前失态可就不好了。”

她每多一句，灭绝师太瞪着她的视线便冷厉一分，到最后，丁敏君已是双股颤颤、脸色惨白。但她一想到昨日回山后，那些留守弟子嘲讽她不如路满的话语，就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

哪怕被认为是在顶撞师傅，她也咬牙了坚持下来，无论如何，定要先出了这口恶气再！

“因、因着，徒儿认为，应当派遣一位、一位未参加此次行动的弟子去武当送信，才较妥当……师傅明鉴，这人选，我瞧着路师妹便再适合不过了！”

听到这里，路满心下一哂，总算知道丁敏君是在哪里等着她了。她先前一直忍隐不发，路满还纳闷这人难道转了性子，原来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不过像她这种杀敌一万自损一万二的报复手段实在蠢了些，竟然踩着灭绝的底线来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没看到灭绝师太的一双眼睛都快喷火了么？

路满抿了抿唇，不待丁敏君再些什么，直接上前行了一礼，沉声应道：

“师傅和众位师姐们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满虽入门不久，功力低微，当不得什么重任，但也愿为师傅分一分忧。此番师傅和师姐们好生在峨眉休养便是，去武当的差事就交由徒儿罢！”

听她这么，灭绝师太这才从丁敏君身上收回冷眼，神色间颇有几分欣慰，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好，这才是为师的好徒儿。”

她略一沉吟，又细细嘱咐道：

“武当虽离峨眉不远，但如今世道不太平，你孤身上路定要多加心，一旦遇险及时向就近的门派报信。若遇到元兵或魔教魔人，优先避过，切不可逞能，万事当以身家性命为重。”

这一番话下来也算是情真意切，颇有几分拳拳爱护之意。

路满面上适时地露出动容神色，她又弯腰朝自己这位便宜师傅行了一礼，眸光如水，从容不迫地道：

“弟子谨遵师傅教诲，此去定不辱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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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