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末世（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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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雨驱车到了京市总部，他来取一些东西。

江市最近丧尸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市内物资不足，如果有军用储备驱赶丧尸的喷雾，对于普通人来生存率会高很多。

出示了证件，在车边等待的时候，宿雨摸了摸口袋，摸出了一支烟。他手指夹着烟尾，靠在车门上，后备箱开着，准备装物资。

这时，一个身影快步经过，走进了总部，站岗的抬头看了一眼就放行。

宿雨原本百无聊赖，过了一会儿，忽然回过神转头，但是那个身影早已经不见了，站岗的士兵还是照常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仿佛之前只是他的错觉。

他走过去，问站岗士兵：“进去的是谁？”

站岗士兵向他敬礼，而后道：“全教授。”

“来做什么？”

站岗士兵犹豫了一下。全殊的行踪和事件都要严格保密，但谛听级别不低。他向宿雨歉意示意，拿起通讯请示了一下。

“谛听少将调用的编号39军用物资暂时用完，申请全教授带了一些过来。”没过太久，站岗士兵回答。

“这么，一会儿是他给我？”宿雨挑眉。

士兵：“是的。”

自从两年前在江市分道扬镳，他们已经两年没见过面，某种意义上来也算相安无事。

宿雨看了看总部门口，半分钟后收回视线，回了车边。今天京市是难得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在末世越来越恶劣的温差里，算得上是温暖宜人了。

大概一刻钟后，一个白大褂的青年走了出来，抱着一个很厚的纸袋，走到宿雨面前，宿雨接了过去，放进了后备箱里面。

“不清点？”全殊问。

宿雨没想到他会先开口，一时没立刻反应过来，转头看了他半晌，才：“不需要。”

全殊点头，双手插袋就要离开。宿雨喊住了他。

“实验顺利？”

“挺好，”全殊停住，背对着宿雨，“过几天一队异能者会去江市附近区域处理一只三级丧尸，看在过去，提醒你一句，市内戒严，别被人钻了空子。”

宿雨：“你要求的？三级丧尸虽然危险，不过还不会影响到江市。”

“活捉。”全殊依然背着身，抽出插袋的手指松开。

“理由？”宿雨眉头皱了一下，很快意识到这件事必然牺牲许多人。

全殊转过身，面对着他，神色平静：“在实验之前，我给不出直觉以外的理由。”

“你应该知道为了这件事会死多少异能者。”

“我知道。”

宿雨心知肚明，总部瞒着他这件事，就是怕他不同意，两边起冲突：“看来总部是要跟着你赌一把了。唯一让我意外的是你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青年淡淡笑了笑：“我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事，再正常不过了。”

“什么样的人？”宿雨盯着他。

他平静看着宿雨：“死有余辜？十恶不赦？怎么都无所谓。你也不必质问总部，真出了事，总部会直接问责我。”

他没再停下，转身离开了这里。

一刻钟后。

后备箱被重重关上，宿雨坐进了车里，驱车回程，后视镜里眼底神色不清。

几个月后，关押三级丧尸的行动出现意外，宿雨及时赶到，没有酿成大祸。

“少将，总部通讯。”一个士兵举起通讯器。

“解决了，”宿雨擦了擦脸上污渍，“不必追究谁的责任。”

通讯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宿雨意识到了什么：“接线员？”

“谢谢。”完，全殊结束了通讯。

“少将？”士兵问，“是否需要重新接入？”

宿雨定了定神，微微摇头。

这天晚上，他到了京市，对三级丧尸的事情进行报告。

全殊在会议上出席，座位向后移了一位，从始至终没有发言。

散会之后已经夜色很深，全殊跨过门槛一低头准备出去，听到了滴滴答答的声音，脚前很快被点点滴滴湿了，不一会儿，噼里啪啦的雨泼了下来。

他退回门边，一把伞出现在头顶。两人都没有话，走进了夜色雨中。

大雨里面整个世界都喧嚣，难免让人有些心浮气躁。宿雨又在口袋里摸到了上次那支烟，这次他想点了，于是拿了出来，咬住烟尾后再单手掏火机，却没摸到。

啪嗒一声，一点火苗窜出来，全殊按着火机给他点了烟。

借着火机这一点光，在夜里暴雨，伞的下面，对方鼻梁嘴唇轮廓都昏昏暗暗的，只有眼睛里亮着火苗的影子。

全殊松开火机，收回了口袋里面。

停车的车库在负一层。

他们走得太慢，只剩下他们俩的车在这里了，宿雨走到自己车边，开了车内灯，准备坐进去。

全殊已经进了另外一辆车里，刚要关车门。

宿雨突然下车快步走过来，抓在车门上面，进了他的车里。一直到坐下来，宿雨自己都还没有立刻回过神。动作先于思维，已经坐进来之后，大脑才开始迟钝地考虑刚刚发生了什么，会有什么后果。

车里静了一会儿，全殊：“下去。”

宿雨顿了一下，还是下了车。

下一刻，副驾驶的车门开，他绕车走过去，看了全殊一眼，坐进了副驾驶。

关上车门，周围一片寂静。

车子发动，出了车库，没一会儿进了大雨之中。幽暗的光线，狭的空间，如果情人在车中许愿天长地久一定是窒息的誓言。密密织起来在车身上的雨幕，骤风暴雨里，车灯两道光徐徐向前，从高处看就是它破开厚重的大雨的奔逃。

丧尸潮，牺牲的异能者，无数的事在宿雨脑海里盘旋。他注视着车前面玻璃，刮雨器有规律地转着。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

“堵车。”全殊。

前面连绵的车堵在唯一一条安全区域的道路上，不知多久才能通行，车灯都熄了，以免黑暗之中太显眼，引来漏网的丧尸。

“两年过去了，我以为你会有什么想。”宿雨。

全殊把车灯关了，车里也陷入黑暗。

“一切都有不得已的理由……我当然可以这么。”

原本握紧的手松开了，宿雨：“看来不是。”

“一切都出于我的意愿，”全殊，“或者经过了我的同意。没有人可以强迫我做任何决定。”

前面的车流动了，全殊正要跟着向前一个车位，宿雨突然从副驾驶倾身过来。

车子猛然停了下来，发出了响动，引起了周围的侧目，然而车里一片黑暗，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过了一会儿，一个负责这条路安全的异能者过来，敲了敲车窗：“例行检查。”

路上突然停车和响动，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不排除有藏着丧尸的可能，为了京市治安，一接到这个情况，他就赶了过来。

车门没开，异能者眉头一皱，刚要强行破门，就见车窗拉下去，黑暗中露出一张脸，是全教授的声音。

“辛苦了。刚刚突发不适，没什么状况。”

异能者踌躇了一下，还是道：“必须检查，教授，请开车内灯。”

全殊叹了口气，开了车内灯。

异能者量了一下，看到了全殊和副驾驶的宿雨，的确没什么异样，除了衣着都有些凌乱，嘴边还有些伤口，车里一切平静。他向两人敬礼后，示意跟着的人一同离开。

车窗和车灯再次关上。

宿雨摸了摸唇角，把指腹的血迹擦了：“出了这条路，我在前面下车。”

全殊没话，默认了。

车堵了半个时，两人没有再一句话。半时后，终于进了大道上。

全殊靠路边停车，宿雨开车门走了下去，低头联系接线员安排车来接。

在全殊驱车要离开前一刻，宿雨看了看他，像要什么，车走了，也没出来。

一年后。

疫苗问世。

曾经因为RTU032计划受千夫所指，因为抓捕三级丧尸的行动被无数人憎恨，直到这一天。

整个世界都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之中。

宿雨来京市签完市内疫苗数量，原本应该没什么别的事，可以回江市，但是不知为何，还是到了研究所外。

研究所里正在庆祝之中。宿雨经过欢乐的人群，进了C区域实验室。

来之前他其实已经拨过全殊的通讯，但对方一直没接，大概是在庆功宴上太热闹……当然，也可能是不想在这么高兴的日子里听到他的声音。

然而上了实验室里，宿雨看到一行人匆匆忙忙在外面来回地踱步。他走了过去，那些人连忙道：“谛听少将，实验室被教授封锁了，我们权限不够，正在请示总部……”

宿雨莫名道：“既然如此，就别扰他了。”

“但是有枪声，我们怀疑是有人来盗取疫苗材料，”那人焦急道，“万一真被偷了问责下来可是重罪。”

宿雨闻言拿出证件，开了实验室封锁。

众人跟着宿雨一拥而入。京市今天是个好天气，也许是在为疫苗的诞生而欣喜，阳光灿烂，透过实验室的落地窗一横一横照进来。窗明几净，材料散落一地，添了少许温馨。

没有Y国的奸细，也没有什么危险。

枪落在地上，日光稀疏洒落他溅上鲜血的眉眼，温暖的午后，在赎罪之后的酣睡好梦中。

掉在地上的耳机里还飘出来没放完的歌，周围的惊声尖叫和通讯的滴滴声突然都安静了，只剩下寂静的实验室里耳机里带着不稳定电流声飘出来的声响。

*

宿雨骤然坐了起来。

黑暗之中，他摸了一会儿开灯的地方，还没摸到，先察觉到了背后的冷汗浸透了。

宿雨把灯开，房间里的夜色被驱退，一切都一览无余。

被子被掀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03：46。

“宿雨，你有病？”全殊关了手机，“三点半开灯？”

宿雨松了口气，没反驳，重新关了灯。

半个时后。

“睡不着了。”

“……”

一个时后，4：46。

京市整夜的烟花还在继续，驱车驶过安静的街道，在无人的地方停下。手指翻过座位中间的隔板，抓住他的手指。

……

在昨日清梦里，现实中已经失去异能的宿雨，坐在梦中实验室窗上，用梦中还未失去异能的余温，刻下最后一句言灵。

……

过去现在未来的时空交替为我见证，当日月交替时和他重逢，从此永不分离。

剜出鲜血淋漓的跳动心脏为媒介，直到下一次，再为他滚烫跳动。

作者有话要：1.其实原本对耳机里的歌的算是……

我：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

朋友：？？？你怎么了

我：好青春，好校园，好适合虐恋[托腮]

朋友：[表情包]

我：然后马上就要死了

朋友：[猫猫头]

朋友：不要虐恋不要虐恋不要虐恋！

我：就要就要就要甜甜虐虐！

朋友：你为什么突然听老歌[托腮]

我：白衬衫，命不久矣，心爱的少年，鲨了我给他们助助兴⑧

最后因为感觉没有空间，还是删掉了这一部分想法

2.第一章 写为什么未来的宿雨会重生回来？未来发生了什么？

——就是全殊死了。

上一章做梦的时候宿雨已经没有了言灵，但是梦里的他是过去的他，所以还有梦中最后一次言灵。也就让“未来的宿雨”忘记了全殊死亡的事，重生到了过去（第一章 ），也改变了全殊死亡的结局。

3.这章前部分算是半回忆前世的梦，也是接上章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