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末世（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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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雨已经很久没有睡着，今夜在江市郊外的荒野，却沉入了梦里。

不愿透露姓名的全殊：是安眠药，我在丧尸病毒解药里加了安眠药！

他和系统的联系还很微弱，好在因为白天宿雨的言灵，这几天他已经能开系统商城。

黑暗之中有纷杂僵硬的脚步声，只因为言灵的保护不能靠近。

玩了一会儿空间折叠，全殊使用了系统道具。

宿雨感觉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眼前一切都很模糊，人来人往，他认识这是哪里。高中时他和全殊在这里的教导主任室写过检讨。

粉笔盒，黑板上没擦干净的物理公式，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出去。在讲台旁边立着一个牌子，“距离高考还有100天”。

他想要离开，去别的地方看看，然而有一种禁锢使他只能站在这里。周围的学生们仿佛看不到他，从他的虚影之中穿过。

这时，一个披着蓝色校服外套白衬衫的人单肩握着书包，白衬衫束进黑色的裤腰，身形挺拔干净，细碎的短发下耳廓苍白，戴着单耳耳机，正要走进教室。

虽然只是擦身而过一个背影，宿雨还是认了出来。

“全殊。”

有人喊道。

那人微微侧头，在教室门口的些微天光里轮廓模糊，短暂摘下耳机。

不等他开口，一个女孩已经被朋友们推搡着过来，手里的信封任谁都能看出将要什么。

“全，全殊……”

“抱歉，”不等女孩表白，那人已经低声道，清冽温柔，“不是你的原因。无论是谁我都会拒绝。”

女孩红了脸，慌乱点头收回了情书，声了句谢谢。

少年摇头，重新把耳机戴回去，走进了教室里面。

远远看着他单手撑在课桌上转笔，又时不时向窗外看云。宿雨下意识露出了笑容，又很快收敛。

重生不能改变未来。即使回到过去，等到了末世那一年，全殊还是会这么做。

“全殊，你又不好好穿校服，”班主任走进来，一眼看到了坐在众人目光中间的少年，习以为常地道，“出去罚站，扣好扣子再进来。”

全殊放下笔，点头走出了教室。

宿雨紧绷了一瞬，全殊就站在他旁边，尽管根据之前的经验，对方应该看不到他。但不知为何他还是心跳错乱。

全殊把耳机摘下来，兴许是因为戴了一天，苍白耳廓磨得有些发红，不再堵着耳朵之后里面有声音漏出来，听起来是什么物理研究学术论文……

宿雨不甚在意，突然听到了“RTU032计划”，在末世后期的报道里，这正是丧尸病毒的起源。

可末世明明是他们大学毕业之后才爆发，难道在此之前几年前就已经有了预兆？而且全殊……似乎有所牵涉。

如果真是如此，千古罪人都不足以形容这样的罪行。宿雨紧紧皱了眉，仔细分辨耳机里飘出来的音节，想要找出一丝能够侥幸听错的依据。

“听海哭的声音，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很快，没了物理学术的字眼，变成了音乐软件里随机出来的张惠妹的歌。

宿雨转过头，全殊垂着眼，伸手揉了一下耳朵发红的地方，蹙眉松手，手腕边上一块骨头的凸起显得有些消瘦。

在此之前，宿雨没发现全殊有这么多的秘密，清瘦得穿着学校统一订的宽大校服也俊美挺致。

扣好了校服扣子，全殊就走了进去。

就这么过了十几日，宿雨目睹找全殊告白的人可以绕学校操场一圈。有的人是中规中矩递情书，全殊看一眼不等对方开口就会拒绝。有的是下课了敲窗，全殊以为对方找人，刚开窗就在热情的情诗里面无表情重新关了上去。

有的人是趁着全殊他们上体育课出了教室，把巧克力糖果之类的东西塞满全殊的桌仓，全殊回来开掉了一地，在众人目光里低头一个个捡起来装好，放到教室外面，让人自己认领。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有勇气找全殊告白了。

“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一个同学叹气，“多情不像像天煞孤星。”

如果是以前，宿雨已经在千方百计要拥有实体，把这些几次三番骚扰告白的人都教育一下。可是现在他心不在焉，始终想着那天耳机里飘出来的RTU032计划，还想借着没人看得到的空子来获取更多的消息。

倒计时到了“距离高考还有三天”，丧尸病毒的消息宿雨始终没再听到，仿佛那天只是一个错觉，少年单耳戴着的耳机里永远放着歌，白衬衫黑色长裤，很平静地握笔做习题。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因为临近高考，拒绝人的时候更加利落。

就在宿雨坐在教室窗上，习惯性地量看不见自己的学生人群之时，一个人翻墙落了下来，即使只是细微声音，也被宿雨敏锐察觉到，他抬头看过去，却见是自己少年时的模样。

对了，今天是高考前三天，就是这天他和全殊在教导主任室里写了检讨，因为……

少年宿雨跑过去敲窗，半天不见下了课坐着听歌的全殊开窗，纳闷之下只得冒险进了教室——他们不是一个学校，这已经算是违纪窜校。

“全殊，”同桌乐不可支，“你的业务拓展了，都有男生来敲窗了。”

全殊漫不经心放下笔，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正要接着做习题。

“大热天喝什么热水，”少年宿雨嘀咕道，“热坏了吧，敲窗户你都不开。”

全殊微微怔住，抬眼，一封一看就很不对劲的信就塞到了眼前。

教室里若有若无看过来的同学都精神振奋了，同桌卧槽了一声。

窗户上的宿雨心里也卧槽。他只记得自己当时是过来跟全殊什么事，还准备了半宿……居然神特么是递信。

“这位勇士，”学生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这样是没有用的，敲窗户送信，多少年前的老招了，十秒都坚持不下来，起码搞个无人机烦他个半时。”

只能被束缚在教室外的宿雨这才听出来，这帮不好好学习的都已经发展到无人机骚扰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趁着全殊没开口你赶紧收回去，”同学笑道，“别的年级的吧你，没见过，不知道我们天煞孤星的名头？今儿早上刚……”

他还没完，就见全殊接过了信封。

同桌：“？？？”

班上同学：“？？？”

窗户外面尴尬又跑不掉的宿雨愣了一下，自己知道信里是傻了吧唧的报考志愿参考信息，但……全殊知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那不是那些一封封被退回去的情书，只是几张复印出来的a4纸。

全殊静静看了一会儿信封，没开，夹进了书。清日光照在书页和他漂亮的手指上。

“高考完再吧。”

少年宿雨震惊：“你猜到里面是什么了？”这可是他调查了半宿的各大学志愿情况。

同桌幽幽道：“年轻人，我劝你见好就收。”

“我的梦破碎了，全殊居然收了。”

“谁的递信没用，出来挨，全殊在无人机夜光蜡烛的摧残之下，已经能体会到递信的返璞归真了。”

教室里议论纷纷。

少年宿雨只得纳闷点头：“那你自己考虑，错过了可就难办了。”

窗户上坐着心情复杂的宿雨：“……”和自己一样不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语气，不知道还以为让全殊考虑高考志愿，”同桌惊奇，“全殊原来你喜欢拽的。”

全殊：“……”他从书里抽.出信封，推了回去，“拿走。”

“我不要。”少年宿雨赶紧退开，跑出了教室，迎面撞了一个人。

全殊站起身，面露紧张。

教导主任怒道：“你是哪个班的！”

宿雨从窗户上跳下来，毫无波动看着少年时的自己被提去处分。窜校就算了，当年自己是怎么想出这么个智障思路的。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在教室里调查情况，一起叫走了全殊。

高考结束的时候正值盛夏高温，宿雨看到全殊开信封，翻完了几张A4纸，随手塞了回去。

……

“我数三声，不醒我走了。”一个声音响起。

宿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在末世初期。之前种种也许只是言灵的副作用产生的梦。

全殊看着他，“解开言灵，空间异能回去。”

“你异能阶提升了？”宿雨问。

这时候是白天，出现的应该是白天的宿雨。

全殊道：“是。”

宿雨给他解开了言灵限制，两人一起回了江市。宿雨错觉自己像是在忘记什么，细想却又想不起来。

“对了，你知道RTU032计划吗？”宿雨走在全殊后面，似是随口问道。

全殊停住脚步，过了一会儿，转过身来。

他没有话，有时候这已经是回答。

宿雨目光不断变化。

看来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有很多话想，然而从前感情压在心头难以开口。如果是别人，按罪枪毙他也不会犹豫。

宿雨别开目光看着远处的避难所，最后只是平静地：“原来今天才认识了你。”

全殊怔住，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半晌，转头离开。

宿雨捏紧了手，才让自己没太失态。

作者有话要：宿雨：强制性失忆

全殊：强制性梦游疗法灌输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