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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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放点了一支烟。

红光闪烁，他急促地往里吸了几口，再开始慢慢吸的频率越降越低。

到在大拇指和食指间的火光彻底褪去，他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夜里的冷风也没有再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纪放动了动站僵的脚，终于迈开步子，推开了那扇陈旧的铁门。

铁门“咯吱”的声响，在凌时分格外明显。

房门一开，屋子里的霉味就我往他的鼻子里蹿，兴奋地寻找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纪放循着记忆摸索灯的开关，按下，居然还能亮，他的嘴角不露痕迹地扯了一下。

屋子中央红晃晃的灯光，忽闪忽灭，比起影视剧里的光影看上去更加吓人。

纪放就借着这道诡异的光，环视屋内的环境。

一成不变的逼仄狭，昏暗破旧，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屋里几乎没什么完好的家具，不是修修补补，就是缺胳膊少腿，连桌脚都是拿报纸和书撑起来的。

这就是灯火璀璨的繁华A市下的另一个世界。

家徒四壁的贫穷，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那种穷带来的酸臭味，这不可能是如今的他会去的地方，更不用提住了。

但这才是他从生活长大的真实世界。

伴随着抛弃，伴随着贫穷，伴随着粗鲁杂乱的周遭环境，和少有的人间烟火。

屋子有两层，这是一楼。

他们的客厅，也是奶奶住的地儿，木质的单人床就摆在墙角，也没有隔栏。

纪放盯着你那个单人床发了会儿呆，有些属于过去的回忆不断地往外钻。

人的大脑有时真的能够播放影像。

他们在那个方桌子上吃饭，奶奶早起卖牛奶，回家做手艺活儿摆摊，他放学后跟着一起摆摊。

有过不快乐的时候，有过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尤其是那段时间.......

纪放又笑了，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还好他现在有钱了，有什么现实困难能够倒他？

可又有什么用。

人死了，就不能复生。

穷人的命在那些人的眼里又是什么，想到这儿，纪放又愣了愣。

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他早已经被那群恶心的人给同化，或者他本身就存在那种恶心的基因。

纪放在一楼待了会儿，爬上阁楼和一楼的□□。

年久失修的□□，往上爬一阶就会发出危险的警告声，仿佛随时会断掉罢工。

阁楼一片漆黑，纪放习惯了大步往中间走，腿早有预料地碰到床沿，他伸手，摸到垂挂下的绳子。

纪放往下扯了把，灯没有亮。

他再使了劲拉扯一下，阁楼的漆黑似乎比刚才更深了。

“老东西。”他吐槽了句。

纪放开手机的手电筒光，看这个他过去住过的地方。

阁楼的面积很，五个平方不到，只能放下一个矮桌子，一张床，这里的空气比刚才呆的地方还糟糕。

他走到书桌前，开唯一采光的天窗，忽然看见了摆在桌上的本子。

深红色的包装，看上去很厚重。

——《高中毕业册》。

“呵。”纪放嘲弄地轻笑一声，另一只手还是弹了弹上面的灰，把它翻了开来。

校园风景，银杏落叶，翻过。

一张全年级的集体合照，翻过。

每个班的毕业照.......

随手翻的几下间，一张夹在本子里的东西掉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纪放的脸侧了侧，用手机的闪光灯，往地板上照去。

一片银杏叶。

一片封过塑的银杏叶书签，落在地上，碎了。

纪放突然怔住了，就连呼吸都在一瞬间停滞，对真相的恐惧让他的后背瞬间变得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