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六臂神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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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贺带着龚遂、杜延明翻到后山，居高临下往下望去，山风阵阵、灯火朦胧，看不真切。刘贺一招：“看来要再靠近一些，咱们找路接近。”

龚遂捏着飞刀，杜延明提着标枪，慢慢探路。刘贺忽然感到自己的梨花枪碰到什么东西，低声喝道：“心！”

话音未落，只见一根粗枝从后面扫来，上面闪着几簇寒光——竟然并排绑着几支匕首！

饶是刘贺躲得快，还是感到臂被划了一下。刚才他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似乎又碰到什么丝线，就听脑后一阵风声，他急忙一缩身子弯腰，几乎伏在地上。在与地面接触的一刹那，他双臂撑地弹起——因为他看到地上也有几根绳子，或许触到它们会引发更大的麻烦。刘贺感觉一下，幸好只是从后面划了一下皮外伤，不碍事。

刘贺仔细向前看去，前面的树枝都被弯成奇怪的角度，看来是有意布置好的陷阱。或许上前一步，就会落入陷坑、被尖利的竹签子扎透，或者有苦竹枪、铁夹板、撞人的巨木，阴风阵阵、愁云惨淡。

好死不死，一只野猪钻出来，冲着刘贺冲去。刘贺抢上一步，借助扭转腰胯的力量，贯注臂力，一石子打在野猪头颈上！

殊不知，这野猪平日里在松树上蹭痒，酽酽的松脂凝在野猪皮毛上，皮糙肉厚，比山间老藤还要坚硬。这一石子打上去，野猪只是一顿，看来不是吃痛，而是吓了一跳，又向刘贺冲来。这个野猪经常开合上下颚，上下獠牙内侧打磨的像匕首一样锋利，月光下闪着光，煞是骇人。

刘贺绕到树后，一挺梨花枪就要迎敌。殊不知龚遂、杜延明已经过来，用飞刀、标枪，或刺肚腹，或爆菊花，从后面袭击野猪。

受伤的野猪最可怕，会和人拼命的！龚遂、杜延明缠住野猪，逐渐引入陷阱区，对刘贺低喊：“快走！快走！”一时间弹射刺、捕兽器、苦竹枪向他们扎来，不知高低！

刘贺暗忖：后山还真是庙妖风大，池浅王八多。现在潜入神殿是首要任务，于是他冲着龚遂、杜延明一抱拳，向神殿后面奔去。

刘尧丁暗行潜伏，一路没有遇到阻碍，来到神殿前面。

那里供奉着六臂神王的青铜像，足有七层浮屠那么高。铜像的姿态是经典的舞者姿态，宝相庄严，六只健硕的臂分别捏个法决。踩着象征浮华世界的海龟，象征琉璃净海的眼镜蛇，火焰与洪水组成的巨环环绕身畔——万里起云烟：红莲业火，无往生滔天：灭世洪水。大神面容沉静，恍如浪潮中不动的石舟，不怒自威。七根发辫连接火焰洪水巨环，象征六臂神王将喜马拉雅山的灭世洪水分成七股，成为滋养南亚次大陆的七条大河。

刘尧丁藏身于阴影处，搜寻张怡舞的下落，忽然听见一阵低缓而又哀伤的音乐响起，好像遥遥传来、缥缈不可及，又好像在耳畔低语、执而泣。

那乐声婉转悠扬、悲而不伤。这时，一个清丽脱俗的声音唱起歌来，原来是西尔帕唱一首西江月——

血馈紫眸兰黛，命赠气傲心高。

天竺暮暮与朝朝，怒睡他乡一觉。

公子失魂游走，王公落魄飘摇。

欲求浑酒把愁浇，却是迎头化了。

那歌声如同一阵孤独的风掠过广阔的草原，倾诉无人聆听，倾折无所依靠，独立于无垠旷野之中，劲草无不为之落泪，纵然刘尧丁这样铁打的汉子，也有些动容。西尔帕的命令声忽然响起：

“六臂神王宝相庄严，不容亵渎。但总有不识趣者打扰他的清修，左右，给我拿下！”

只听暴雷也似一声大喝，一个戴着面具的番将骑着战马冲出来，那员番将头戴明霜镔铁面具，身披耀日连环甲，足穿抹绿云根靴，腰系龟背狻猊带。衬著锦绣绯红袍，执著铁杆大环刀。凭借战马挺身而起又前蹄跺地的威势，开山大刀带着破空之声劈下！

这种骑马作弊加外挂的打法的确卑鄙无耻，刘尧丁冷笑一声，挺起虎头凿金枪迎战！

刘尧丁矫捷的闪开番将这一刀，见他双脚跃起，一气呵成踩上番将的马背，一盏身形漂亮之极，西尔帕心里忍不住一声喝彩。又见刘尧丁离了马背，长枪带出一道劲风，绕到番将身后来打。

番将也不回头，把大刀滴溜溜转了一圈架到身后，堪堪架住刘尧丁的长枪。

那刘尧丁身形一缩，一个大雁展翅，又回到番将面前来，左徒来战。便见他立掌如刀，望番将面门虚劈一招，趁着番将条件反射的横大刀来挡时，左变掌换拳，成鹰爪形，望番将颈项弱处扣来。

番将大怒，右抵住刘尧丁左，头盔猛地顶向他。刘尧丁不得不跳下马背，又纵身一跃，两人就在半空厮杀起来，你一枪我一刀，冷光霍霍袭人脸面。那番将在面具后面瞪眼努腮，恨不得一刀把刘尧丁劈成两半，不时发出球场上那种令人颇费猜疑的“哦——”“啊——”的长吟，看来杀得很有快感。

刘尧丁不言不语，可上也不软，虎头凿金枪被他使得像一面撑开的大雨伞，嗡嗡作响！虽然他武功高强，终究是没有战马，落了下风。

就在这时，一匹战马从神殿旁边跑出来，真是想睡觉天上就掉枕头，刘尧丁纵身上马，如同潜龙入海、困鸟飞天，中枪横三尺水，座下马腾一条龙。

番将一看西尔帕笑语盈盈的观战，顿时明白是她在捣鬼，厉声质问：“西尔帕，你这是什么意思！？”

西尔帕故作严肃的：“这才公平嘛！”完自己忍不出掩口而笑。

番将脸上一红，虎吼一声，用上十二分力道，铁杆大环刀轮舞，要与刘尧丁一较长短！

刘尧丁看出来蹊跷，心想：看来这番将不是“八部众”的人，西尔帕怎的和他不对付？

番将今天骑的那匹马是久经沙场的战马，连那马的眼神里都有一股子狠辣劲、野性十足。这时正是二马一错镫的工夫，番将一抓缰绳，一绰着大刀，拨转马头间像一只饿鹰狞视刘尧丁，气势完全激发出来了，载着方杰的身子旋即又一个冲锋。

两人连打十来个回合，不分胜负，刀枪无眼，兵锋波及之处，地上、墙壁上满是裂缝、划痕。

刘尧丁枪杆一扫，扫飞番将的面具，他大吃一惊——“原来是你！”

卫律己从侧面潜入，突然一块飞石打来，他闪身避开，飞石打在墙壁上，泥土簌簌下落。卫律己一闪身躲入神殿侧面的门洞，暗想：这是“琼矢簇”拓跋玉儿来了！

门洞里面有两个哨兵，看到卫律己大惊失色，卫律己起枪落，把两个哨兵串糖葫芦一样穿作一串。他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动静，再没有飞石打来，也没人发觉卫兵已被干掉。

卫律己转头观察门洞里面，看到有个黑铁狼头咬着铁环，他从门洞里取一支火把，慢慢转动铁环，铁枪开路，推开门进去。

里面是狭长的台阶，像曲尺一样折来折去，通往底下。卫律己借着火把的光亮约莫走了两层楼。隐隐看到有光亮透过来，还有此起彼伏的打铁声。

“打铁声？莫不是我听错了？或者作者写错了？”

卫律己探头去看，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听错，作者也没有写错。

神殿下面竟然有个庞大的铁匠铺。铁匠们**了上身，围着牛皮围裙，一个个汗流浃背，抡起锤子在铁砧上锻造炽红的铁胎，直打得砧板上铁渣喷涌。放眼望去都是忽明忽暗的暗红色、橘黄色，“叮叮当当”声、铁胎入水淬火的“嗤嗤”声响作一片——好一派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四个大汉分踞两边，轮流踩动风琴一样的鼓风扇，一丈来宽的牛皮鼓风扇，贪婪地吸气、呼气，随着工匠踩下踏板，向炉中喷涌湍急的气流！

每当气流冲进高炉，橘红色的火焰顿时透明化一般，猛地窜起一人高！融化的铁水汩汩流淌出来，进入模具中，如同熔岩奔涌，流火烁金。

一来这里依山傍水，山上有大量树木用来烧炭，地下挖出井来，无论是砍伐薪柴还是取水，都很方便。

二来这里地处偏远，澶州城又是匈奴、汉人对峙的地方，像乌眼鸡一样盯着彼此，无暇他顾，不会在乎这个地下锻造厂。

三来这里表面上是供奉六臂神王的地方，六臂神教信徒遍布天竺、西域，其中多有富豪商贾。若是匈奴匈奴、北宋汉人有一方敢来搜查，能不能查出来另，“宁破十座城，不拆一座庙”，就算查出来什么，都会得罪大批六臂神教信徒，产生极坏的国际影响，所以没有人敢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冒险。

欧阳钟亭吃准了不会有人来捣乱，所以把这里作为铸造兵器的基地，为他成立独立王国的大业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