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三个洞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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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贺与张怡舞一下一下地划桨，水声在石壁上荡出回音，他们的心神也激荡起来，心想：造成一百七十多年乱局的陨石，究竟是什么样子？找到陨石，是不是能从这暗无天日的迷宫中出来？

前面的水道不仅曲折多弯，而且不时出现高低差，一到有落差的地方，船头下脚上地滑落，在急转弯加有落差的地方翻船了，刘贺与张怡舞被甩出船落水，胳膊腿在石棱上划得皮开肉绽，冰冷的浪花灌进脖子，衣服里彻骨的冷。

无暇顾及需要缝针的伤口，以及衣服里贴肉的湿冷。在急转弯的地方，他们要拼命划水避免再次被甩出去，并且用船桨去撑突兀的石头，避免船侧翻或是撞到尖利的石头上，一路划来，两人的胳膊酸得几乎握不住桨柄，伤口的血水将衣服濡湿好几处。

前面的水势终于变得平缓，在河道的拐角处，边缘出现一个洞口，

两人高兴得忘记了胳膊的酸疼和皮开肉绽的伤口，撑着木桨拼命向洞口划去。但是当船体的前半部分驶过拐角时，第二个洞口出现在火把的光中，刘贺心里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等到船身完全转过拐角，出现在眼前的场景让他们呆若木鸡——第三个洞口就在那里。

洞口前是一片平整的地面，两人将船从河滩拖上去，平地由碎石和细砂铺成，令人怀疑这是人工平整过的。现在三个洞穴深邃而幽静，像猪笼草一般等待着我们俩个虫子自投罗。

“究竟哪一个洞穴通往陨石那里？”

刘贺依次走向左中右三个洞口，当他走到最左边的洞口时，冰玉牍片在心口不住颤动，如心悸发作般。刘贺换个方向走到中间的洞口时，冰玉牍片只是微微颤动。冰玉牍片当他走到最右边的洞口时，冰玉牍片再无动静。

“看来最左边的洞穴与陨石距离较近了。”张怡舞听刘贺完方才的感觉，与他一同走向左方，两人刚想打亮火折子，就听人声从洞穴深处传出：“这里面潮气太重，老子的骨头缝都开始发酸了。”

“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再去其他洞口看看。”

这是猿卫和鹿卫的声音，刘贺心里一惊：虎卫、熊卫八成和他俩在一起，再往里走少不得吃亏。他悄悄对张怡舞：“若被他们发现了船，再无会离开。趁他们还未出洞，咱们赶紧划船走罢！”

张怡舞听出猿卫的声音，忙不迭点头，两人趁着四禽卫脚步还远，急忙向河滩上的船奔去。两人刚动推船，水中像开锅似的翻滚，冒出一张硕大的嘴巴，差点将船拖下去。那张环绕着三层锯齿的巨口再熟悉不过了——是刚入暗河时袭击他们的鲶鱼！

刘贺和张怡舞赶紧将船拖向最右边的洞穴，两人以为它不会上岸、避过鲶鱼的觊觎，没想到岸边一条巨大的身影慢慢显现——鲶鱼腹部的两侧竟然有鳄龟一样软足，正在将三米长的身躯挪到岸上，上岸之后它的软足像从茧里钻出的蛾子从柔若无骨渐渐变得粗壮有力，巨大的鲶鱼，竟然像科莫多龙一般摇头摆尾地向两人爬来！

此时火炬之光已映在最左边洞口的石壁上，四禽卫转个弯就会出洞，刘贺急忙拉着张怡舞放弃船，躲入最右边洞穴。

甫一入洞，就听猿卫尖利的声音：“这是什么鬼东西——旱地忽律（凯门鳄）还是猪婆龙（扬子鳄）？”

熊卫粗声粗气地问：“死马骝，你怕了？”

鹿卫铜铃般的眼珠瞥见河滩上的船，叫道：“有人来过，方才这里没有这玩意儿。”

鲶鱼长在头顶的两只眼轱辘一转，看到熊卫肥硕的身躯，只当是送到嘴边的肉，身躯一摆，尖牙巨口转向四禽卫。鹿卫吃了一吓：“竟有这么大的鲶鱼？”

猿卫双端起熟铜棍向鲶鱼冲去，其余三禽卫奇怪他怎么这么大胆？只见距离鲶鱼血盆大口还有二尺时，猿卫将熟铜棍在地上一撑，撑杆跳起，落到鲶鱼身后，连蹦带跳躲进船里。虎卫大吼一声，声如炸雷：“你胆敢一个人逃跑么？”

猿卫赔笑道：“弟的熟铜棍对付这怪物力有不逮，还得靠三位哥哥的利刃！”

“匹夫，何足惧哉？”熊卫从背后掣出双斧，斧刃重重以磕、铿然作响。

鹿卫则是想其他的问题：“谁在我们进洞时划船过来了？究竟是陈汤和羽林军，还是鹤卫与刘贺、张怡舞？”

熊卫瓮声瓮气地道：“先把这怪鱼砍成十八段，再去找那两个蹄子！”

刘贺与张怡舞对视一眼，均想：陈汤没和四禽卫在一起，看来他们各有心病。最好是四禽卫与鲶鱼斗个两败俱伤，我们伺逃跑。

这时就听外面“噗”地异响，似是枪尖刺入肉身，忽然“啪”地闷响，鱼尾结结实实抽在人身上，熊卫骂一声：“直娘贼！”又是“嚓、嚓”两声，似乎是钢斧砍着鱼身。紧接着“噼噼啪啪”，似是鲶鱼鱼尾疯狂地抽打，地面乱石飞溅。

方才虎卫一枪刺中鱼脊，鲶鱼扭身摆脱，虎卫第二枪还未刺下，蒲扇大的鱼尾向他扫来，虎卫急忙后撤。没想到鱼尾又向反方向一扫，抽在熊卫胳膊上。

这膀大腰圆的熊卫发起颠来，高高跃起躲过乱摆的鱼尾，落地时双斧砍在鱼身上。剧痛之下，鲶鱼一声怪叫，疯狂地摆动尾巴，地上碎石顿时如弹弓发射、四散飞溅，四禽卫急忙挥起兵器格挡。

鲶鱼看出鹿卫中的钩盾威胁最，猛然向他冲去。鹿卫见它来势汹汹，不敢硬拼，钩盾虚晃两下避开。鲶鱼偌大身躯从他脚边溜过，鹿卫转身看时，只见河滩上“哗”地爆起一大捧水花，鲶鱼拖着血迹钻入暗河，咕嘟几团气泡不见了。

猿卫嘲讽道：“老鹿，你怎么放它跑了？好不害臊么。”

鹿卫哼了一声，：“孔子曰——暴虎冯河，吾不与也。和这畜生硬拼，岂不违背了儒学大义？”

猿卫听他得好有道理，竟然无从辩驳。熊卫本来就瞧不起猿卫率先逃跑，见他被鹿卫堵得哑口无言，哈哈大笑：“谁让你读书少，傻眼了吧？”

虎卫冷冷地道：“别在这里耍贫嘴了，快去其余两个洞穴看看，别让陈汤抢了头功——我和鹿卫去中间的洞口，猿卫和熊卫去最右边的洞口。”

刘贺一听大惊失色，他本以为四禽卫会一起探察中间的洞穴，他与张怡舞可以悄悄潜入最左边的洞穴探寻陨石的线索，没想到四禽卫分成两拨，朝这边来的是粗鲁残暴的熊卫和淫邪狡诈的猿卫。

刘贺急忙拉起张怡舞向洞穴深处钻去，心里暗暗祈祷另一边能出去，若是半路上有落石拦着，少不得被人瓮中捉鳖了。

在这不知多长的洞穴里，苔藓如鳞片般叠在那些裸露的灰色花岗岩上，让岩壁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内脏。在封闭空间里走了一阵子，两人只觉得气凝胸口、烦腻欲呕，后面没有了熊卫和猿卫的声音，或许他们也受不了幽闭空间、退出洞口。刘贺与张怡舞正想着，前面忽然豁然开朗，进入一处宽敞的空间。

这里仿佛是船难现场，四处是巴蚺的碎裂尸体，他们布满鳞片的脸无比狰狞，仿佛在尖叫着、挣扎着，等待翻卷着白色泡沫的海浪将他们逐一吞噬，然后被循血腥而来的鲨鱼撕成碎片。刘贺与张怡舞甚至感到走得越久，越是能听到它们无声的**。

这里势必离陨石越来越远，刘贺怀中的冰玉牍片早已不再颤动，但他们只能远远躲开那单向的洞穴，免得被四禽卫堵在里面。张怡舞忽然停住脚步，刘贺看到前面隐隐有反光，似乎是金属兵器，他躲到一处钟乳石柱后面，就见张怡舞从腰带扣里抽出骨哨，凑在唇边吹起来。

远处的反光不再隐藏，探出来挥动几下，而后那人从隐蔽处现身。张怡舞方才长舒一口气：“是郦青萝，她总算没死！”

两人挂念郦青萝的伤势，急忙过去，只见她左肩包扎着绷带，好大一片血渍，只是面目被银面具遮住了，看不见她冷汗直流的痛楚神情。她腿上伤重了，走起路来略有不便。刘贺匆匆扶住她，张怡舞想替她换上新的绷带，掀开衣衫，二人见她左肩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想起食肉鲶鱼的凶悍，心中不禁恻然。刘贺用火把照明，张怡舞取出猫肠线和细针，在外焰上烧了烧消毒，而后替她缝合伤口。

郦青萝一直咬牙强忍，等到张怡舞替她处理完伤口，方才觉得左肩爽利多了，她以剑拄地、缓缓站起：“又欠了二位一个大人情，郦青萝有生之年必将回报。”

张怡舞微微一笑：“姐姐快别客气了，你从怪鱼口中救下我们俩，才是莫大的恩情呢。”

郦青萝用蛇剑遥遥一指这处大洞窟，：“这里原本是巴蚺的聚居区，洪水来时他们来不及逃出，才会葬身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