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 1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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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33星球深处的一间酒馆里，灯光昏暗地晃动着，映照着破旧的木制吧台。酒保伸手解下脖子上的领结顺手挂在白兰地的酒瓶上，吧台前一个女人拉过酒瓶伸手将领结端端正正地系在瓶颈上，鲜红的指甲划过酒瓶在灯下划出一道艳丽的光。

酒保把调制杯推开，双脚蹬在高脚椅上：“爱丽丝，不要玩我的领结，去把门关上，等会儿会议就开始了。”

被称作“爱丽丝”的女人晃动了一下柔软的腰肢，声音软糯地撒娇：“不要。凯伦还没来呢，等她来了要她关门好了。”

她话音还没落，门口上的铃铛便“铃铃”响了一声，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先是一只白鸽飞了进来，然后是戴着礼帽的凯伦走进来。

“啊——凯伦！看着你的精神体点，不要让它碰我的美杜莎！”爱丽丝顿时尖叫了起来，从高脚椅上跳下来把自己的精神体盘到手腕上。

凯伦摘下礼帽脱下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冲着这边了一声呼哨：“羽，回来。”

羽立刻放弃了逗弄盘在爱丽丝手腕上瑟瑟发抖的蛇，眼睛滴溜溜转了两下，扑棱了两下翅膀飞到凯伦的肩膀上，随着凯伦往吧台走过来。

“嗨，常先生。”她朝酒保了声招呼，随后坐在爱丽丝方才坐的那只高脚椅上，“离会议开始还有十分钟，给我来一杯马提尼吧。”

“好。”酒保应了一声，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金酒“嘭”一声用大拇指撬开瓶子。

“凯伦，你又坐了我的椅子。”爱丽丝走回来抱怨了她一句，“你还没有关门呢。”

“你坐在我旁边就好了。”凯伦回答，“——羽，去关门。”

站在凯伦肩头的白鸽“咕咕”叫了两声，像是在答应这句话，然后扑棱一声飞起来飞到门口，“咚”一声撞在门板上。门板受力缓缓地关上，羽趁着关门的缝隙飞到门外，用鲜红的喙叼住一块木牌，甩了甩身子把它翻过来，牌子的反面上写着“休息”两个字，然后迅速地飞进屋里，落在凯伦的肩膀上“咕咕”地邀功。

凯伦把刚刚拿到手的马提尼递到肩头，呵呵笑着：“第一口给你喝。”但是被羽狠狠啄了一口，凯伦把手收回来脸色不变，还是笑着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不喜欢喝酒，不如把美杜莎给你玩。”

这次羽开心地扇了扇翅膀，飞起来在爱丽丝的头顶上盘旋两圈，仿佛在寻找那条胆的蛇在哪里。

“啊——”爱丽丝猛地把手收回到自己怀里，尖叫了一声，“凯伦你又教坏羽！美杜莎胆子，羽总是吓唬它肯定是你教的！”

“爱丽丝，不要吵了。”酒保制止了她的尖叫，机警地看向了酒吧正中的桌子。

“咳……”酒吧的桌子上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这声音十分沙哑，像是经过机械处理的，从桌面上发出来。

酒吧的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变成了投影模式，一个个脸上带着面具的人像在桌面上投出影子，出声的那个影子就在正中间，所有影子都以他为中心依次在酒吧的桌面上投出来。

酒保也从吧台底下摸出三只面具，分别递给凯伦和爱丽丝，等两人都戴上之后，酒保才开通讯的双面模式，凯伦、爱丽丝和酒保戴着面具的脸也投在了桌面上。

等确认所有人的通讯都畅通之后，处于中心的影子才开口：“试验品002号和005号已经确认死亡了。”

一排影子看起来全都无动于衷，但整个酒吧里都没有人话，等了许久，中心的影子才继续道：“常先生，请你将试验品002号和试验品005号的特性一下。”

“是。”酒保应了一声，他的声音从桌面上发出，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常先生发出的声音居然是个女人的声音，但是在座的人影都没有人表示惊讶，几乎参与会议的所有人使用的都不是自己的声音，“试验品002号，腐蚀特性强化物种，3903年七月诞生于A-17星地下实验室，经历过强化实验，最高可以腐蚀硬度9.8的金属。缺失拟态特性，基因链断裂，无后续研究价值。”

酒保在桌面上划过几页，接着读道：“试验品005号，攻击特性强化物种，3904年一月诞生于C-02星地下实验室，经历过强化实验，强化结果未知。具有拟态特性，腐蚀性6.3，基因链断裂，无法产生后代，后续研究价值不高。”

念完之后，酒保将资料包发送给了参加会议的其他人，几乎是同一时刻，投在桌面上的人影都低下头在终端上接收资料。位于中心的那个人影在众人都接收完资料之后，咳嗽了两声：“002号和005号都是在星际安全保护局的飞船上死亡的。”

“是杨文乘的那架飞船。”凯伦补充道，她的声音是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

“我当初就不支持救下杨文。”人影中的一个道。

“可是她曾经是少将军衔，又是联盟‘一级功臣’，如果能争取到她的支持我们的势力又能更上一层。”爱丽丝反驳道，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用的是自己的声音。这对自己反而是一种反向的保护，会议中所有人用的都不是自己的声音，就算有哪个人在路上碰到了爱丽丝认出她的声音，又有谁敢叫破呢？

“但是早在她还是上将的时候就曾经拒绝过我们了。”

爱丽丝激动地差点从高脚椅上跳下来：“争取身为上将的她我们当然争取不到，你别忘了我们是什么人？”

“那你我们是什么人？”那个人口齿也十分伶俐，抓住一点反击。

“我们……”

“爱丽丝，”还没等爱丽丝把后面的话出来，酒吧中央的那个人影就开口截住了她的话，“别了。”

“就算如此，我们争取一个失势的杨文又有什么用？”

凯伦镇定地替爱丽丝开口：“我们在军方没有力量，杨文虽然失势，但她的部下和学生有可能会愿意成为我们在军方的一员。”

“那就必须牺牲试验品吗？”

“试验品没有了，可以再继续研究。并且刚刚你也听到常先生的了，我们动用的试验品002和实验品005号都是无后续研究价值和后续研究价值的，后续研究价值大的我们都没有动用。”

“但是你知道研究试验品一个就要花费多少力气吗？”话的人是个财务主管，试验活动的一切流水都在他那里走过，“不仅要消耗大量的金钱和能源，还要消耗不少的人命，你知道系外生物的基因有多难收集吗？”

“只要杨文答应加入，我认为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

“凯伦，我不这么认为。”中心那个人影又开了口，只要他一话就没有人再敢插话进去。

“杨文作为前少将，人民心中的战斗英雄，只要她愿意加入是完全可以弥补试验品的损失的。”酒保道。

“不，常先生，”中心的人影，“我不是杨文的价值不能弥补损失，我是，杨文根本不可能加入我们。”

“当时她作为联盟少将的时候，我们曾经去争取她的支持，但是被她拒之门外了。伊泽尔战役之后，她的向导死了，我们又去游她，接过被她出来。你们为什么觉得她会因为入狱就答应我们支持我们呢？”

凯伦对此表示并不认同，代表着她的人影站了起来，显得比其他桌面上的人影都高了一截：“可是在飞船开之前，我曾经去见过杨文，她并没有对我们的营救措施表示反对。”

“那为什么季西风会发现002号和005号？”正中央的人影质问她，“——坐下！”

等到在场的人影心情都平复之后，正中央的人影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因为她根本没想过要加入，所以她想办法让季西风发现了异常。季西风的战斗力，我想大家都不陌生了吧？试验品002号和005号只是个失败品，要凭他们挡住季西风的刀刃，我想你们大概也太异想天开了点！——我知道，你们大概没想过试验品要面对季西风。”

“我们原本的计划是，试验品同杨文一起到达D-06星等季西风回到中央星系之后，试验品再动手将杨文救出来。让试验品跟着飞船是怕杨文将我们的存在泄漏出去。”

“结果呢？最后还是泄漏出去了。我跟你们过多少遍，不要瞧经历过伊泽尔战役的哨兵，他们虽然有的失去了向导，精神世界失去了庇佑，但是也有其过人之处，不是我们能随随便便就拿捏的。——还有季西风，他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中心的人影最后了一声，“好了，这几天不要多做活动，季西风一定会私下调查我们，暂避锋芒。散会。”

酒吧中心的人影闪了两下便消失了，随后其他人也默不作声地消失在酒吧里，凯伦摘下面具，摸摸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鸡尾酒。

而遥远的银河系边缘，一架飞船悄悄地登陆D-06星，行驶了58天的星际安全保护局押送飞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