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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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从远方的镇飘了回来，金时这会儿已经走到了地铁站。晚上的地铁车厢空荡了许多，也有许多空座位。金时走到了车厢一侧站着，对着地铁的车窗发呆。

如今，她见到了成年的莫禹澄，那气质确实跟个神仙差不多，一点儿烟火气息都没有。

金时摸摸鼻子。回想起当初莫禹澄一家人搬走之前，莫禹澄当着自己面儿把自己一顿损。按金时从到大其实都挺没心没肺的，或许是莫禹澄当时的眼神实在是太冷漠，激到了金时。也不知怎么，莫禹澄的那句话就跟刺儿一样扎在金时心里，搞得金时一暑假都没心思撒欢儿耍。

突然有一天，金时觉得自己确实不能这么混下去了。她觉得莫禹澄瞧不上她是有道理的，和莫禹澄相比，自己确实哪哪儿都差太远。既然莫禹澄她不学无术，那她就好好努力一把证明自己也能“学有所术”；莫禹澄她将来一事无成，那她就拼出个横竖高下来让莫禹澄，让每一个人都刮目相看！

这天起，金时就开始发奋，收起了以前干什么事儿都半吊子的性子，连那非人般的物理竞赛班都坚持到了最后。日子一天天过，有些东西悄然地在发生变化。

金时本来就聪明，又这么实实地玩儿命学了三年，成绩突飞猛进，最后顺利飞升考进了现在大学。这还不算完，渐渐地，金时发现原来自己也是能做正经事儿的人，发现原来除了瞎玩瞎乐之外，这世上也有很多能让人由衷地感到充实的事情可以去做。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可金时这些年一直没见到过莫禹澄，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她当初被讽刺后感受到的屈辱，还有之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拼搏，莫禹澄一概不知。金时有时候觉得委屈，自己的一腔热血，自己的破茧成蝶，好像是个笑话。后来听家乡伙伴们再次提起莫禹澄，他出国念书又他变的又高又帅的时候，金时还很沮丧，觉得此生都没办法让莫禹澄高看自己一眼了。再后来，金时念了博士，忙碌又枯燥的科研生活中，金时不再像以往那样对莫禹澄这个人莫名地执着了。渐渐地，也很少想起莫禹澄来。偶尔想起，竟会觉得有些释怀。

她和莫禹澄，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能如果当初没有莫禹澄的那句话，她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当个虾米，每天晒晒太阳伸伸懒腰，一天就这么晃荡过去了。可是她却因为那一句话，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来，她要谢谢莫禹澄。虽她金时并没有像自己时候幻想的那样，成为一个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踩得莫禹澄抬不起头来；但至少，她没有成为一个脑袋空空只会啃老的社会蛀虫。

只是，金时万万没想到的是，再见到莫禹澄，人家压根没认出她！想到这里，金时心情又糟糕的不行。

地铁很快到站，金时下了地铁往家走。这时金时的手机震了震，开一看，果不其然是来自阮女士亲切的问候。金时叹了口气，估摸着回家又得是一顿严刑逼供。

其实外人角度看来，她和方先生条件是很般配的。虽方先生想找的是个贤妻良母，而她更希望找一个一起分担生活重担的另一半；但凡事好商量，阮女士是觉得俩人相处久了有感情了，双方无论是谁牺牲多一点儿都不是啥困难事儿。毕竟婚姻中计较得失是最没意义的事情。

只是金时的“不争气”超出了阮女士的预期，第一面上来就直接say no。

金时站在家门口，苦苦思索该如何解释自己与方先生第一次见面就双方默契地给对方发了好人卡。归根到底，大概还是他不够帅，而自己不够美吧！金时觉得这个深刻的解释很到位，这才鼓起勇气敲了家门。

进了家门，阮女士和金爹看见金时疲惫的神色，意外地没有问东问西，只是让金时早点休息，不合适也不要勉强。

金时对于父母的体贴很感动，本来准备的天花乱坠的辞也就没出口，同时也没提自己遇到了莫禹澄的事情。金时回房间前，突然回头问阮女士：

“妈，我觉得我这辈子都结不了婚了，你们愿意养我一辈子吗？”

阮女士拿起茶几上的一颗洗好的葡萄，一边扒皮一边头也不回地：

“你做梦。”

金时一腔感动顿时烟消云散，嘟嘟囔囔地进了屋子。

临睡前，金时看了看手机，方先生并没有发来任何消息。金时挑挑眉，关灯睡觉。

梦里金时梦见自己被一群人追杀。她拼命地逃跑，跑到悬崖边，再也没有退路了。金时气的咒骂起这群追杀自己的人，并大声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追杀自己。

奇怪的是，不知怎的，一阵云雾飘来，这群追杀者都不见了。这时，从天上不知哪儿又飘过来一朵七彩祥云，祥云之上站了一个人，那个人甩了甩手中的佛尘，朗声道：

“金时，你不学无术，好吃懒做，一事无成，罪该万死！”

金时听着觉得这声音特别耳熟，惊觉这不就是莫禹澄上初中那会儿的声音吗！

金时再定睛一看，那祥云之上站的，不是莫禹澄是谁？看穿着扮和身材样貌，正是初中毕业那时候。这一眼给金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金时赶紧辩解道：

“我没有我没有，我现在特别努力特别上进，你瞧我都读博士了，还发了SCI！”

祥云之上的身形突然间变化，金时眨眨眼，发现那个人又变成了晚饭时候遇到的成年莫禹澄。他面无表情，冷漠地道：

“凡人金时，上天认为你不够努力，宣布你无法博士毕业。”

完，佛尘一挥，金时瞬间就直接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下了悬崖。

“不要啊!!!!!!”

金时一晚上被梦折磨得死去活来。莫禹澄莫大仙宣布她无法博士毕业，气的金时直跳脚。在被推下悬崖千钧一发之际，金时从梦中惊醒。

滴答，滴答。

跌落的失重感仿佛犹在，金时发现自己一身的汗。

房间里的时钟正指向凌五点，金时却被这惨绝人寰的噩梦搞得毫无睡意。金时干脆起了床，算洗漱完溜达去买街口的大油条。在洗脸的时候，金时被镜子里顶着俩大黑眼圈的自己吓得又是一哆嗦，然后对自己可怜的心脏表示了一下同情，琢磨着回头托朋友从日本带点儿速效救心丸，要是天天都来这么一回“毕不了业”的噩梦，自己真怕哪天扛不住背过气去。

金时趿拉着人字拖，晃晃悠悠地朝街口走去。金时一家搬过来也才五六年，金时又大多时候住学校，这种天刚蒙蒙亮就在大北京的马路上溜达的体验，也是头一遭。今天是周六，路上还没什么人，只见到一两个环卫工人，忙碌的身影和色融为一体。溜达到路口，早点摊儿的大爷也是刚刚出摊儿，油锅还没烧热乎。

等金时拿到刚出锅的油条时，天已经完全大亮。新鲜的炸油条个儿大金黄，外皮炸的酥脆，嚼起来口齿生津，加了苏的口感和味道让金时欲罢不能。今儿又是个大晴天，初升的太阳照的行人们脸上金灿灿红彤彤。一口豆浆一口油条，吃的满头大汗的金时偶尔会被朝阳晃到眼睛。一种叫做“确幸”的滋味在金时的心中流淌。

金时在路上一口气干掉了两个大油条，又喝了一大杯豆浆，这才高高兴兴地拎着给金爹和阮女士买的早点回家。

金时在家里又过了两天“金太狼的幸福生活”，周一一早，拖着行李箱回了学校。临走阮女士和金爹才觉得不舍，一会儿嘱咐金时按时吃饭，一会儿让金时别熬夜。邻上出租车，阮女士泪眼婆娑地又加了一句：

“有合适的抓紧！”

“……”

作者有话要：

博士不能毕业什么的，金时表示老子跟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