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满，我是李然，你别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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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希维在派出所找到满的时候，他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前天晚上的时候还是干净整洁，现在已经皱得不像样子，袖口被他抓在手心里，胳膊交叉着搂着自己的腿，头埋在膝盖里，蜷缩在墙根，脊背快要低到了地上，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好似再多一分钟，纸片样的单薄身体就会变成气泡，碎在空气里。

“你们对他干了什么，他犯了什么罪？你们没看到人已经吓成这样了吗，你们就是这么办案的吗？”李希维怒声质问满身边穿着制服的警察，眼睛自动过滤掉其他无关紧要之人，只剩那一点身影，几步走到满身旁，慢慢蹲下。

他看着满的头发像被雨淋过一样，脖子上湿涔涔的，他把手心搭在满不停发着抖的手背上，触在掌心的温度如三九寒冰，离得近了，都能听到满牙关不受控制撞在一起的哒哒声响。

“请不要大声喧哗，这里是派出所，有人报案他偷窃，我们只是按照正常流程调查情况而已，他到了这里之后就缩在墙角，一句话也没，不肯配合，”满身边的警察完，又问李希维：“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家属，”李希维并不相信满会偷别人的东西，他看起来就是很好欺负的样子，只要不被别人偷东西就已经很不错了，他又往满身边靠了靠，在满耳边轻声：“满，我相信你没偷东西，你别害怕。”

满只知道有很多的声音正在不停的往他耳朵里灌，他能听得清，却听不懂，他给不出该有的反应。

“满，你别害怕...”李希维抬起左手，轻轻拍着满的后背。

满努力从脑中一片混杂的音波里把李希维的声音剥离开来，可他依旧没法从让人窒息的，泥泞带血的回忆里抽离出来。

“满，我是李希维，有事你跟我，我知道你不会偷东西的，你不愿意，我给你请律师，请最好的律师。”李希维还在不停拍着他的后背，温声安抚。

满还是没有反应，一动不动。

李希维看着身边的人还在不停颤抖的身体，俯身用胳膊揽住满，让他的后背紧贴着自己的胸口，拍在满背上的手也不动了，紧了紧喉咙，再开口声音不大，却很重，“满，我是李然，你别怕...”

李然？

满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微微动了动手臂。

李希维知道提李然的名字有效，嘴里一阵苦涩，半真半假的：“对，我是李然，满，你别怕，我之前忘了一些事，这几天总是碰见你，所以我就想起一点来了。”

满这次听清楚了，除了粗重的呼吸以外，身体终于止了颤抖，心里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握着他手的人是李希维，他就是李然，之前没认出他来是因为他忘了，他现在想起来了。

理清一切，满反手一把握住了手背的手，手指紧紧抠住李希维的掌心，两人一热一凉的体温最后相融一起。

满身体里冰冷的空荡感褪去，慢慢找回了呼吸，身体回暖，缓缓抬头，碎发紧贴着脸颊，还在往下淌着汗，眼眶通红，浑圆的双眼里都是猩红血丝，整张脸到脖根都是蜡白色，他看着眼前的李希维跟记忆里的人再次重合，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满把脸埋在李希维胸口，终于找回了现实，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呼出的热气全都喷在了李希维的胸口上，烫得李希维不住地收紧着心脏，认命般长出一口气，就这样吧，他以后既是李希维，也是李然，总之，他现在不太想放开怀里的人。

“咳咳...”旁边的警察清了清嗓子，“既然已经好了，我们还是按照正常流程来，还请你们能配合调查，回答我们的问题。”

满听着，更用力的往李希维怀里蹭了蹭，不肯抬头。

李希维感觉出满并不想面对警察，慢慢捋着他的后背，“别怕，你若是不想回答，我就给你请个律师，他们刚刚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你这问的是什么话？这里是派出所！”一旁的警察被李希维的话气得掐着腰。

李希维看得出满十分害怕现在的环境，又问了满一遍，“满，别害怕，你跟我。”

满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好，那我们不怕，我们找律师...”

李希维话毕，大厅里进来了一个女人，是孙玲，做了亏心事，在医院里陪护在儿子病床前总是心不在焉，一闭眼就会想起满看着她时圆月一样的眼睛，终究还是敌不过良心上的不安跟煎熬。

她把戒指还给了那个女人，但也抵死不认戒指是她偷的，只是自己扫垃圾时在垃圾桶里捡的，一直折腾到了半夜，最后丢戒指的沈女士主动撤了案。

满跟李希维从派出所出来时已经是后半夜，外面又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满从李希维了他是李然之后，一直抓着李希维的胳膊，不愿松手，孙玲在派出所门口追上他们，本想拉住满，却被李希维甩开了伸过来的胳膊，“离我们远一点，满好心替你代班，你却只想陷害他，你知不知道，偷窃金额巨大，可以判三年以上啊？”

孙玲也是吓软了腿，“满，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儿子在医院急用钱，我也是逼不得已，你就当我可怜。”

“你可怜？你是可恨！良心呢？狗吃了？你要是个男人，你现在已经在医院了，世界上比你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没钱就去偷啊？偷完了还要找个人顶罪？”

满并不想听孙玲再，用无名指轻轻点了点李希维的手心，李希维不再多废话，拉着满一起上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

满一路还是恍恍惚惚，下意识跟着李希维上了出租车，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自己住的街区，而是在一个高档区门口，他转头看了李希维一眼。

李希维不知道满跟李然以前是怎么相处的，心想，对他好点总归是不会错的，想通之后，他清了清喉咙，对满：“这是我住的地方，从今天起，你就跟我一起住在这吧，你工作的那家酒店明天就别再去了，以后...”

李希维还在想以后，以后的满会是什么样，以后的他怎么办，出国的事怎么办，他跟满两个人又会发生什么。好像很简单，他成了满要找的李然，他会跟满有不停的交集跟故事，但好像又很复杂，因为他不是李然。

最坏的情况，无非是真正的李然会出现，但李希维只要想到有这种可能性，他便想不出以后，因为他不会把哑巴让出去，好像第一眼见到他，就已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悄然生长。

李希维还不知占有欲因何生起，就已经膨胀到了极限，大声叫嚣着，减轻一分都不可能。

所以，假的又如何？

李希维不再纠结真假，一脸满意，拉着满的手走进区大门，穿过绿化带，坐电梯上楼，开门，关门，给满递了一双舒适的拖鞋，一切再流畅自然不过。

李希维的公寓不，三室两厅，暖系装修，简约时尚，之前也已经让人换上了新的家具家电，从进门开始，满也没撒开过李希维的手，确切的，虽然他现在七窍归位，但他还是没彻底缓过劲来。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转动，时针指向1点，满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声音不，两人同时看向一个方向——满的肚子。

想起满的大饭量，李希维眼底含着笑，带着满走到冰箱旁边，开一看，只有两包泡面跟几盒牛奶。

“饿了吧？我感觉，这些都加起来也不够你一个人的量，”李希维着，一脸为难，“饭量这么大可怎么办呀，养你好像真不太容易。”

满被他得红了脸，低着头，盯着李希维的手臂看。

李希维不逗他了，关了冰箱，“走吧，我带你出去吃夜宵，附近有几家店会营业到凌三四点，想吃什么？烤肉行吗？”

满不挑食，点了点头，李希维带着他去了一家韩式烤肉店，点餐的时候服务员几次欲言又止，等到最后李希维再加一份牛肉的时候终于没忍住，“请问待会是不是还会有朋友过来呢？”

“没有，只我们两个人。”李希维。

服务员微笑着提醒，“只有两个人的话点的餐有点太多了，您刚刚点的大概是三到四个人的量，需要退几个菜吗？”

满低着头，拿着另一份菜单竖在餐桌上挡住自己的脸，不看服务员，倒是李希维面不改色，“我的饭量大，就按照我刚刚点的菜品上。”

服务员很专业，微笑着应了之后就出了包厢。

满吃饱之后，迫不及待拿出本，坐到了李希维身侧，他在消化了李希维就是李然这个事之后，有太多问题想问，于是在纸上写：“你晚上的时候，你之前的事不记得了，是因为什么不记得的？”

“我生了场病，高烧了很长时间，之后就忘了几个月的事，现在也只是想起来一点点，不是全部。”

满又写：“那名字呢？我是该叫你李然，还是李希维？”

“我后来改了名字，你叫我李希维，”李希维完，沉声又补充道：“别叫我李然。”

满点点头，又写：“那你现在为什么是十八岁呀？”

李希维一本正经胡八道：“那个是因为我时候，学习不好，留级了，然后我就把身份证上的年龄改了两岁，我，我今年二十了，比你大一岁，你得叫我哥...”

李希维什么满都信，又乖巧的点了点头，以前李然就让他喊他哥哥，教他写的第一个汉字不是他的名字，而是哥哥。

回到家后，李希维在三个房间门前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最后在主卧门前站定，转头问坐在沙发上的满，“我不是所有的事都想起来了，你跟李...你跟我以前在一起时，是不是住在一起的呀？我们晚上都是怎么睡呀？”

满穿好拖鞋，拿起茶几上的本跟笔跑到李希维身边，写：“以前你跟我是在一个房间，你睡上面，我睡下面。”

李希维看完本子上的字，被自己的唾沫呛了一大口，胳膊撑在门框上，咳嗽了半天，“我上面？你下面？那时候我们才多大呀...”

满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李希维的话，脸腾的红到了底，也觉得自己写得有些歧义，重新拿起笔写：“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上下铺，你睡上铺，我睡下铺。”

作者有话：

本文又名《我努力冒充我自己》，仙女们，求一哈收藏海星跟评论呀～